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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dddada
-- 發表時間： 2005/06/01 01:41pm
仵作驚聞亡者報夢唔見咗隻鞋
　眾所周知，每有意外及命案發生的地方，如有人當場暴斃，證實不治，最後清理現場者，就是一班穿上藍色制服、戴上口罩的仵作，把遺體搬走，送到殮房。仵作，其實是負責執屍的工人，在殯儀行業中，這個「聞者色變」的崗位，他們的工作性質，又豈止搬運遺體這麼簡單。從事執屍工作20多年的冼先生，將為大家道出其仵作生涯。

古時法醫官稱仵作
　「仵作的職銜，在殯儀業內也不明其意，只知古時稱為仵作之士，即是當時的法醫官，之後為屍體作善後工作的人，名為土工。由於從前的法醫會替屍體穿衣服，而我們的工作範圍也包括為死者穿壽衣，因而得到此名。」身材魁梧的冼生生說。
　「甚麼稱呼也不重要，我的工作是整個行業中的最低層次，其他人的工作是專業的，需要尊重，但我們就沒有這種待遇，因為在業內我們算是打雜，最粗重的工作也是我們做的，例如入殮房取遺體、運送遺體、為遺體清潔、更換衣服、在出殯之後搬運棺材上山、下葬等等，全是我們的工作。總之，土工就是殯儀業的雜工。」打扮並無異樣的冼先生，穿上牛記笠記的造型，絕對看不出他就是殯儀業的工作者。
搬運出殯一手包辦
　筆者眼前的冼先生，剛剛由墳場回來，他抽出午飯時間，拿着薄餅坐在棺材店內，邊吃邊說出土工的生涯。「當公司接了一單生意，我們便會協助安排訂殯儀館的事情，準備壽板事宜，當安排工作完成後，便會通知主人家到醫院殮房接送遺體到殯儀館。到了殯儀館後，我們就要為遺體沖涼、化妝、換衫等。到出殯當日，負責入殮，其後將棺木抬到墳場落葬。總之所有搬運、接觸遺體的工作，多是由我們負責。」
　據聞把遺體放進棺木前，會先用金銀衣紙墊在屍底，然後在棺木頭尾拉一條直線，確定屍體是否放得正中。蓋棺後，要以棺材釘釘緊棺蓋。冼先生說：「在搬運棺材時，需用麻繩將竹竿綁在棺材上，以便抬起及轉動方向。麻繩的綁法，也需講求技巧，因為壽板十分重，如果繩子不幸鬆脫下來，把先人及棺材摔倒在地上，便難以跟主人家交代。因為中國人好相信傳統，撞到先人的遺體，可能會導致其親人發生意外。」
百無禁忌多年輕人入行
　冼先生入行二十多年，入行前是一個商人，因為舅父是行內人，因而有機會接觸這個工種。「以前好少人會願意做執屍工作，舉個例，即使有靈車經過，父母都會叫小孩擰轉面不要看，以免大吉利是，何況要接觸死屍？再講，以前有靈車在馬路上行走時，所有車輛都會讓路來避開。但現在人們對殯儀這行開通了好多，新一代的思想沒有了忌諱，所以現今多了好多年輕人入行，再不像從前要親屬關係，才有機會踏足殯儀業。」
　中學畢業後的冼先生，起初在父親的公司當文職工作，由於不時會到殯儀館找舅父，因為見得多所以漸漸減少對遺體的恐懼。「因為我常常與土工人員相處，他們還叫我入行。起初我沒有想過入行，但給他們取笑我沒有這個膽量，所以我要證實給各人知道，我甚麼都不怕，所以決定拜師入行，為自己挽回面子，結果一做就做了二十多年，慢慢成為業內的中堅分子。土工可能會成為我的終身職業，也是我人生中一份感受最深刻的職業。」
首日工作驚心動魄
　冼生先自言，應該無人會有興趣做他的崗位，因為工作性質屬厭惡性，日日要與屍體為伍，有時忙碌起來不只接觸一個遺體。「入行時不是為興趣，是為了餬口和養妻活兒，入行後會盡力做好自己的責任，以及尊重死者。」
　未入行前，冼先生雖然已有見屍體經驗，但始終沒有接觸，所以恐懼的程度不大。「在拜師入行的第一天，同事見我是新仔，又未接觸過屍體，就安排我到殮房領屍。我一進去，他們就關門，當時的衞生環境不像現在，有些遺體已擺放在地上，全個殮房只得我一個，沒有其他人。在場約有數十個遺體，那種寒氣，那種逼人的恐懼感，令我不停顫抖，但無可奈何要把工作完成。我足足逗留了半小時，終於想通了，我是來幫助他們，讓他們走完最後一程的，因而定神下來，才把工作做好。這天的驚心動魄經驗，永遠難忘。」
屍體慣見卻不平常
　雖說入行20多年的他，看過的屍體無數，有跳樓的、有車禍的、有跳海的、有安詳的、有自然的、有血淋淋的，但問他是否已習慣了，對遺體已沒有甚麼感覺了。但他的答案卻有如一個初哥。「雖然是見慣屍體，但也不慣見屍體，因為每次的遺體樣貌各有不同，不同的死因就有不同的樣貌，有些看來會令我感到不安，但我也會一視同人，對每個亡者的服務態度一致，不論是誰，只要是經我手的亡者，我也會盡力而為。」
　一般來說，土工對屍體都十分尊重，無論屍體完整與否，也會照足程序去做。冼先生說：「如果屍體因硬化而手腳扭曲，我們是不會強行將遺體的肢體扭直。另外，有些遺體的眼瞼是不閉的，即使主家要求以膠水貼着他們的眼及扭直肢體，我們也必定拒絕。」
主家睹遺體真容嚇一跳
　提到難忘事，在冼先生心中，並不是面目全非的屍體，而是主人家的對待。「土工需要協助化妝師為遺體上妝，因為死人化妝與生人不同，死去的人樣子已經有所改變，跟生前的樣貌必定有分別，其次是肌膚沒有彈性，難於上粉，所以化妝手法是不同的。」
　「曾有個主家，罵我們所化的妝好難看，沒有專業水準，而她本身是生人化妝師，她怒氣沖沖地說要自己親手為她的先人上妝，要求我們先為遺體落妝。因為從事我們這行，絕對不會與主家爭執，會盡量迎合他們，所以只好順應她的要求。結果，她看到完全沒有上妝的遺體，嚇了一跳，眼前所見的，跟活生生所見的完全兩個樣，而且呈現屍斑，於是她明白了，只好要求我們再一次為亡者化妝。」
尊重死者勿生邪念
　土工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工作範圍，他們是最多機會接觸遺體的，為遺體清潔及換衫時，由於遺體是赤祼祼的，所以需要更加尊重死者。冼先生說：「土工沒有女性，所以不論是男或女都是由他們負責處理。也曾見過有人對遺體有邪念，評論一些年輕貌美的亡者；也有一些人員偷看名人的遺容。但我一定不會，因為人已死了，只剩下軀殼，沒有甚麼好看，但亦需要尊重。」
　很多人都以為土工是很迷信的，會時常求神拜佛，然而，冼先生偏偏是個無神論者。「我曾經接受過洗禮，但又會上香拜神，做這行已久，對鬼神論不會多加理會，但也相信有鬼魂之事，曾有一次，因為某某殯儀館的升降機壞了，但遺體需要由四樓靈堂運送到地下大禮堂舉行大殮儀式。在沒有其他辦法之下，我們只好把遺體由四樓抬到地下去。」
首要宗旨無愧於心
　「由於死人與生人不同，死人的身體是完全放軟下墜的，要一人之力把他抱起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另外這所殯儀館的樓梯位太過狹窄，而遺體需數人之力才可抬起來，所以整個過程也有一定的難度。結果到達大禮堂時，在入棺的一刻，發現失去了一隻鞋。於是，各人沿路尋找亡者的鞋，但找了很久也沒有發現。」冼先生續說。
　結果，找不到鞋子，亡者在大殮封棺的一刻，少了一隻鞋，由於遺體蓋上被子，所以主家沒有發現。「當時大家以為事件就此完結，可以瞞天過海。在出殯後兩日，怪事出現了，不見了鞋的亡者親屬致電到公司，問亡者是否失去了一隻鞋。原來，亡者報夢給多位親屬，在夢中跟親人說出殯時少了一隻鞋。」因為職業的原故，冼先生向來很少對行外人講述神怪事件。他不想導人迷信，以免嚇怕別人，令他們對去殯儀館有恐懼。他的宗旨是對先人無愧於心，就無鬼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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