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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子
發表於：
2005/11/20 03:10am
第十一章 以色列雞的憤怒
將軍是個極有耐性的人，他等了我這么久，又來催促我了。當然，是派了我的助手茜雪來。
看來，我還是躲不過，是禍躲不過的。
我又要陷入恐慌的折磨了。在溫柔鄉里過了這么久，我又要面對嚴酷的現實，我覺得我變得更加脆弱了，一擊即倒。
明天，將軍又要召見我，聽我的解決方案。我躺在床上，也不知道這幾天西菱到哪里去了，要是她在，我是不是可以問她怎樣推諉將軍呢？我想，即使是她在，也是不可能了。
霧的黑夜籠罩著基因花園。
我枕著西菱曾經睡過的還留著余香的枕頭，在室內輕柔的音樂聲中進入夢鄉。
忽然，一陣劇烈的震動把我驚醒。只覺得整幢房子都搖晃起來了，天搖地動，莫非地震了！我猛地一下坐了起來。恍惚間，聽見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我的樓下響起，“嘩啦”，房屋在我驚恐的呼叫聲中垮塌下來。
當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被埋在黑暗當中，我覺得自己的腿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我不能動彈，我被房屋的建筑材料壓住了雙腿。我聽見有很響的嘈雜聲在耳邊，我抖去頭上的灰塵碎石，便看見了光亮。
朦朦朧朧有一些人在活動，我驚異地發現整個基因花園都已經被夷為平地，到處燃燒著大火。自己則被埋在大樓的廢墟里面。幸運的是，我剛好在大樓的最頂層睡覺，樓塌了，頂層在最上面，受的沖擊最小，我相當于被困在一個小山丘似的建筑廢墟頂上，我的雙腿被壓住，不能動彈，疼痛時時襲來，刺激著我，讓我頭腦反而有些清醒。
我面前恰巧有一個破洞可以供我呼吸，也可以看見外面的情形。
此刻，我發現有兩幫人在戰斗！
一幫人，是基因花園的衛士，由將軍指揮著，另一幫人便不清楚身份了。他們顯然是來破壞基因花園的，他們用手中的武器破壞著整個基因花園的設施。在沖天的火光和隆隆的爆炸聲中，基因花園的一切都被破壞殆盡。
將軍和他的克隆人以及基因花園里面的科學家都被包圍了起來，已經無路可逃。他們手中的武器已經耗盡了能量，無法抵抗。
襲擊基因花園的那幫人把他們包圍在當中，并沒有下手殺死他們。他們帶頭的，是一個留著火紅頭發的身材魁偉的男人，比將軍還要高大，就站在將軍面前不遠。將軍旁邊那個克隆巨人，手中還揮舞著一根鐵棒，要沖上去砸死紅發人。紅發人手中的武器發出一道激光，頓時，克隆巨人的頭顱便被摧毀爆裂，克隆巨人揮舞著雙手，如同古代傳說中的無頭英雄刑天一樣，轟然倒下。
紅發人冷笑一聲，手中的武器指向將軍，只要輕輕一勾手指，將軍就會被一束強大的激光摧毀。
將軍顯然沒有被他們的武力威脅所懼怕，站在那里，很輕蔑地。
他對那火紅頭發的男人吼道：“毀掉基因中心的是你們罷，現在你們又來破壞我們的基因花園，你們這群可惡的魔鬼！”
紅發人冷笑道：“惡魔？誰是惡魔？這個世界真的被你們顛倒過來了，你們才是惡魔！是人類共同的敵人。基因中心也有你的份吧，也有你在暗中支持吧。你應該想得到，基因中心的昨天就是基因花園的今天。”
李將軍捏著拳頭憤憤然吼道：“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家伙，我們研究基因，是為了保護人類，拯救人類。你們不問青紅皂白就加以破壞，這是犯罪，對全體善良的人類的犯罪。你們知道么，由于你們的破壞，我們的研究無法進行下去，這將對人類的進步事業是多大的損失！我恨不得把你們碎尸萬段。”將軍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紅發人仰天大笑：“無恥！可笑！你們研究基因想做什么，培養所謂的‘超人’消滅天下所有的智慧機器人，這是你們的終極目標，對吧。你們這群瘋子，想得真夠惡毒的。至于在此過程中的對人類的隨意的克隆，異化，你們更是早已經麻木了，你們高興怎樣就怎樣，人類百萬年來的生育繁衍大傳統，在你們的眼中，簡直不值得一哂。你們是人類正常秩序的破壞者，是所有幸福家庭的破壞者。你們面對著人類的不幸，卻還可以心安理得，以人類的救世主自居，實在是可恥之極。”
將軍冷笑道：“無知！狂妄！可憐！你們這幫什么都不懂的人，還敢妄談什么基因，克隆，什么人類的命運，哈哈，真是可笑！愚昧。人類的命運要是被你們左右，不知道將是何等的悲哀！”將軍熱淚盈眶，悲憤地仰天大笑。
紅發人冷笑：“可悲！狂妄！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還執迷不悟！好，我今天就點醒你。我要歷數你們所謂的‘造福人類’的基因、克隆技術的六大罪狀。”
將軍冷笑道：“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科盲，卻來指點別人的不是，未免太可笑了。好，我洗耳恭聽，看你們有什么高見！”將軍仰著頭，雙拳緊捏，望著遠方的夜色。
紅發人笑道：“我雖然不懂基因，不懂克隆，但是我們懂得做人的道理。李將軍，不用你來教訓我們。你放心，我們當中懂得的人也有，我們是一個團結了有良知、能獨立思考的人們的最廣泛的同盟。我說得對嗎？”紅發人回轉身子，面向他身后的追隨者。
“是！我們就是反對濫用基因、克隆技術的同盟。”在紅發人身后和四周，不少人在大聲附和。他們人多勢眾，群情洶洶，發出的聲音震天動地。
我循著聲音一一看去，赫然發現，西菱竟然也在他們那邊！站在人群中不顯眼的地方，我能看見她，將軍那里卻不能，我頓時明白了什么。
在黑壓壓的紅發人的追隨者中，我看見了那個方腦袋的人！我很奇怪，上次在基因中心，他們好像不是一伙的，這次怎么走在了一起？！當然，我還發現幾個年輕的姑娘，我想，她們一定是像云兒那樣的智慧機器人。
紅發人威嚴的面對著將軍：“第一條，你們隨意克隆人類，藐視人類的尊嚴！”
“第二條，克隆人，破壞了人類社會的倫理道德基礎！”
“第三條，克隆人，破壞了幸福的婚姻，家庭！”
“第四條，你們踐踏了人權，讓克隆人淪為二等人，成為你們的工具！”
“第五條，你們任意、惡意改變生命的自然周期，踐踏生命自然成長的權利！”
“第六條，你們利用基因技術培養超級細菌，妄圖消滅機器人的行為，是反人類，反科學的邪教行為！”
“生命，是上天賦予這個世界的最美麗的花朵。人類是萬物之靈，上天賦予我們做人的尊嚴；賦予我們生存發展權利；賦予我們生的歡樂；賦予我們作為人的高貴；賦予我們的相親相愛的父母用愛來創造我們的神圣使命！你們，尊敬的基因學家們，做了些什么呢？你們用你們掌握在手中的壟斷的知識特權，克隆，復制人類，以此為樂，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根本沒有把一個小生命的誕生當回事！”
“人類自身的繁衍，傳宗接代，在你們看來，都是過時的了。你們要以你們的方式來，進行所謂高效的，快速的繁殖，無性的繁殖。這是把我們人類等同于細菌！這嚴重貶低我們人類自身的價值！”
“我知道，那些被你們克隆出來的克隆人，在你們眼中，他們只不過是附庸，是玩物，說穿了，就沒有把他們當人看待。當你們大肆復制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被貶低出人類的隊伍，你們又怎會去尊重他們？”
“人類要是對自身都不尊重了，要是對自身生存繁衍的大事都不尊重了，都隨意了，那么，人類自身的價值還存在嗎？人類的尊嚴還存在嗎？人類滅亡的日子還會遠嗎？”紅發人激動的質問將軍。
將軍大笑：“你說得很動聽呀，你的語言也很精彩，佩服佩服。”
“你對我們的指責都是莫須有的。都是無知的妄語，不值一駁。”
“不過，我還是要對你們這些處于愚昧當中的人們說幾句我的看法。我們人類是萬物之靈，生命是自然界最美的花朵，基因技術和克隆技術，是我們人類提升自己，改變自己命運的最得力的手段。”
“我們利用基因技術，提升人類自己，這是人類進步的必然。”
“基因技術，克隆技術，是我們人類進化的催化劑，它可以使我們人類在短時間內進化得更完美、更科學。”
“在過去，人類的進化需要經歷漫長的歲月，這個過程不止漫長，而且殘酷。是用白骨堆出來的，用血淚寫就的。”
“現在，太空時代，我們人類向宇宙進軍，我們人類要在外星球定居，要征服外太空，就必須改變自己，改變自己的結構，提高自己的抵抗惡劣外太空環境的能力。試問，這樣的探索是對我們有益的還是有害的？稍微頭腦清醒一點的人都不難回答。”
“哼！至于說我們破壞婚姻，家庭，社會倫理道德，那更是無稽之談！科學技術是生產力，生產力影響生產關系，進而改變人類社會的生活方式，這沒有什么奇怪的！”
“這是進步！不是倒退！只有那些思想陳舊的頑固不化的人才不可接受。我想你是不是頭腦有些不清楚，邏輯思維混亂。”
“與你們指責的恰恰相反，我們消滅智慧機器人，就是要保衛人類的美好傳統，保衛人類最值得珍惜、不同于其他動物的愛情、親情、友情，保衛我們的家庭，這個溫情脈脈的社會細胞，我們幸福的源泉和歸宿所在。”
“試問，我們這樣的目的，哪一點破壞了人類的尊嚴？那一點是反人類反社會的舉動？我倒是看到了那些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人，他們的所作所為才是對人類最大的犯罪。可悲呀，可悲！”將軍痛聲疾呼。
我在暗中，覺得紅發人和將軍說的話都有道理，我更加迷茫，到底誰是誰非？他們在那里繼續辯論著，我什么也沒有聽進去。再說，我對未來社會根本就不了解，他們在討論什么家庭，婚姻，愛情，機器人，克隆人，我本來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可是，我對未來社會發生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他們的激烈交鋒的言論，讓我一片惘然。我索性不去聽他們的什么辯論了。
我再次嘗試一下移動我的身子，可是，沒有辦法，我的腿被緊緊壓住，根本沒有動彈的可能，我的努力是徒勞的，反而牽動了傷口，讓我疼痛不已。
不知什么時候，場中忽然靜默了，我留神觀看時，只見紅發人冷笑著正要發話，忽然間，那個方腦袋的人大吼大叫著擠出了人群，沖到將軍面前，手指著將軍大喝：“我就是一個被你們克隆出來的人，你們看見我這幅模樣，有什么感想？”方頭人把自己獨特的頭顱晃動了一圈，要讓大家看個明白。
將軍盯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大家都盯著他的方頭，沒有人發言。只有我在暗中覺得他的模樣又是滑稽，又是可怕。
方頭人見將軍沒有回答，于是大聲道：“你不敢回答是不是，你們把我克隆成這副模樣，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是人！我拒絕你們稱我為克隆人，我討厭這種稱呼！我不要標新立異的方腦袋，我只希望我做一個普通人！”
“我現在是一個被你們把外表隨意捏造的身體變形的殘疾人！”
“在你們異樣的眼光中，我被歧視，被冷遇，被排斥！我整天生活在痛苦當中，你們還我的幸福來！”方頭人情緒激動地撲上前去，卻被人拉住。
方頭人對將軍吼道：“你這個冷血動物！你看看你身邊的你的克隆人，你以為他們是用你的手指上的細胞克隆出來的，就不把他們當人看待，把他們當作試驗品，為你賣命，糊里糊涂受折磨，糊里糊涂送死。你是人么？！惡魔！惡棍！”方頭人質問聲在基因花園回蕩！
方頭人說完這番話，將軍身邊的幾個克隆人騷動起來，他們開始質問將軍：“我們是你的手指細胞克隆出來的，是吧？你把我們克隆出來，就是為了拿我們做試驗品？是不是？”
將軍詫異地掃視了一下，隨即沉默，忽然，他提高嗓門：“不錯！，我的目的就是這樣，我毫不掩飾。我知道我為了我們的事業和理想，注定要有犧牲。我克隆出你們，這是在挖掘我這個渺小個體的最大潛力，不為別的，只為我們的理想，為人類的共同夢想服務。”
“我很想自己親自去作那些試驗，可是我分身無術，我克隆出你們，就是要你們代替我去完成我不可能完成的事。你們和我沒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我們是親兄弟！”
“為了實現理想，我要犧牲自己，犧牲我的親愛的兄弟們，犧牲你們。你們平常都是毫不猶豫地、義無反顧地，都是好樣的，后人一定會記住你們的犧牲對人類進步的推動！”
將軍的演講還沒有說完，就見到一朵紅云飛進人群當中，原來是西菱！
西菱忽然從人群飛出，站在將軍面前。顯然，將軍吃了一驚。
西菱對將軍道：“不錯！他們平常都是很聽話的，你叫他們做什么，他們便做什么，那是因為你在他們的腦中植入芯片，通過芯片，控制住他們的思維的緣故。今天，他們會提出反對的意見，是因我用一種特殊的電磁波把他們腦中的芯片破壞。他們再也不聽你的指揮了！”
西菱說完，不等將軍回答，便高高飛起。她凌空盤旋半周，便向遠方飛去，迅速消失在夜色當中。
場內又是一陣沉寂。
我遠遠看見，將軍面容頗為憔悴。
忽然，人群騷動了一下，只聽得“咯咯咯”幾聲驚叫，一只雞竄出了人群，驚慌地站在將軍面前的空地上。
那是一只沒有羽毛的雞！裸體的雞，就是我那天看見的那種。不知道為何，竟然竄進了人群當中。
它孤獨的站立在那里，縮著脖子，一對因為沒有羽毛而如同得了小兒麻痹癥的手那樣的翅膀，可憐的縮在肥滾滾的身體兩側。
它裸體地站立在那里，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顯得有些不自在。
它的起著雞皮疙瘩有些泛紅的皮膚，在夜色中的火光映照下，顯出幾分妖異。
它照例本能的扭著脖子，歪著頭，警惕的觀察著那些立在他周圍的古怪的人群。
紅發人忽然對將軍說道：“你覺得這只雞如何？”
將軍冷笑，沒有回答。
紅發人亦連聲冷笑：“作為雞，長羽毛是它們天生的權利，就如同動物要有皮毛，人要穿衣服一樣。你們卻剝奪了它們這種與生俱來的權利，你們這是把它們異化成妖，是剝奪了它們擁有自然形態的權利，這是赤裸裸的虐待動物的行徑!”
將軍一聲冷笑。這時，人群中有人大喝道：“既然他們把雞改造成這副模樣，認為沒有羽毛很好,那把他的衣服扒光了，讓他在我們面前走一走，是不是也覺得很自在!”
他這樣一聲吼叫，人群中竟然轟然響應起來，立即便有幾個人沖上前去，逼向手無寸鐵的將軍。
將軍大喝道：“你們這幫無賴!想怎樣?”
其中一個咬牙切齒地暴喝道：“你這個惡魔!也害怕了？我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這個惡魔也嘗嘗被羞辱而失去尊嚴的滋味!”他們逼得更近了。
將軍大喝道：“士可殺不可辱!滾開!”那些人并沒有因此停步,仍舊冷笑著惡狠狠地逼近.
將軍長嘆了一聲，臉色極為疲憊，他對紅發人說道：“很好，你今天毀滅了我的基因花園，也毀滅了我們的理想，毀滅了我們的希望，毀滅了人類的希望，我不愿意親眼看見人類墮落,我不愿意親眼看見悲劇降臨人間,我只求你一件事，放過這里所有的人，他們是無辜的，一切的后果都由我承擔!”
紅發人冷笑道：“我們沒有你這么冷血!”他忽然放開聲音大喝道:“你們聽著，只要你們愿意脫離這個陰險的組織，愿意悔過，愿意認罪，我們會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再次逼視著將軍：“你這個罪魁禍首，一定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將軍大笑：“我用我的一條賤命，換回這么多寶貴的生命，值得！”說著，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剖刀，手術用的那種。
他用刀抵著自己的咽喉，輕蔑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群。他的身后，同事們，伙伴們，戰友們，都耷拉著腦袋。沒有人替他求情。
將軍長嘆了一聲，鋒利的剖刀刺進了喉嚨，他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場中忽然沒有了聲音。
我看見基因花園里的火焰燃燒得越來越旺，那些含有將軍DNA的各種植物，在大火中化為灰燼。
火光映紅了半個天空。
將軍自殺了。
那些跟隨在將軍身邊的人，都舉起了雙手，向紅發人投了降。其中，也包括著將軍身后的那幾十個他自己的克隆人。我不知道他們以后的命運將是怎樣的，是不是永遠會背負著將軍的陰影生活下去，還是……我已經無法揣測。
紅發人帶領著他的追隨者陸續離開基因花園，我心中猶豫，是不是要呼救？附近忽然又傳來一陣激烈的爆炸，壓住我雙腿的磚石隨之震動，我大叫一聲，痛得暈了過去。
菜菜子
發表於：
2005/11/20 03:09am
第十章 一些老掉牙問題還是討論一下
回到房中,我緊緊關上大門。
我渾身緊張，坐在屋子最上層的樓沿上發呆。我望著底樓那冰涼的地板，我有些暈眩，恍惚不安，總覺得自己快要跌落下去。我甚至于幻想自己真的跌落下去，會跌成什么樣子，會不會很痛苦?
我被嚇著了，我事先并不知道后果會是那么嚴重。我覺得今天自己的表現簡直象個歇嘶底里的罪犯，太可怕了!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了，落在我的身邊。我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也沒有理會她。
她靠著我坐下來，笑道：“尊敬的龍博士，你今天很有魄力呀!你的高見真是語驚四座呀。將軍叫我來陪陪你，實際上就是看著你，怎么樣，我已經坦白了，你歡迎嗎？”
我沒有出聲。只聽得西菱又說道：“不過，將軍注定是錯了。而我呢，也應該來守著你。你根本不懂得任何基因技術的東西，是不是？你現在想的不是冒險實施計劃，而是想著怎樣逃出去，是不是？可是，你卻束手無策，你覺得自己在坐以待斃，對吧？你坐在這里，眼睛盯著那樓底看，你是不是想一頭撞下去？如果你這樣想，那真是沒有出息了。”西菱的雙眼緊緊盯著我，讓我無法逃避。
我忽然喝道：“胡說，我還沒有活夠呢？”我的雙眼仿佛要噴出了火，狠狠瞪著她。
看著我如同激怒的公雞一樣，西菱“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你看你，要想吃人么？”她抓住了我的手腕：“你的手這樣冰涼，還在不斷顫抖，是因為看見我來了激動了呢，還是因為上午僥幸過關而后怕？”西菱仍舊用語言刺激著我。
我反手捏住她的手腕，喝道：“誰怕了？”
西菱在我的面前揚著臉，“哼”了一聲，然后道：“這才像男人嘛。”
她接著說道：“你發怒的樣子很可愛呀，與那個龍凌云一模一樣，我都分辨不出來了。我一直在想，你心里的想法和他是不是也一樣的？不過，答案是否定的。只不過，你也很可愛，你有些東西，是在龍凌云身上找不到的，龍凌云像一杯清茶，你呢，烈酒一壇。”
我忽然狠狠抓住她的雙手，捏得她“哎喲”一聲叫了出來，我仍舊不放松，口中喝道：“你想怎樣？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龍凌云，卻還要和我、、、和我上床、、你真賤！”我惡狠狠地說道。
果然，西菱氣得臉色泛白，她掙扎不脫我的掌握，忽然嚶嚶的哭了起來：“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今天要不是我遞給你一塊毛巾，讓你緩解一下你的緊張，只怕當時你就不打自招，承認你不是龍凌云，只怕你現在早已經被將軍處死，尸骨喂了野狗！我這是好心沒有好報，算是瞎了眼了！”
想想當時的情景，也是實情。要不是她及時在我的身后遞給我一張毛巾，我借著擦汗的機會喘息一下，我當時真的可能就招認了。
我的手不由得松了，忽然，我又猛的用力捏了她一下：“你才不會那么好心呢，對不對？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圖？難道，你，你也如同我一樣？” 我忽然雙眼放光，松開了抓住她雙臂的手來。
西菱用手輕輕揉著被我捏得發白的手腕、手臂：“哼，你真是天真呀，可能嗎！我第一眼見到你，還以為你就是龍凌云，等到在機器人里時，我就知道你是個假冒的，就已經發現你不是龍凌云了。我是故意沒有說出，我猜測到你是龍凌云的克隆人，你代替他、冒充他冒險進入基因花園，糊弄將軍，我覺得你很重情義呀，我喜歡你這樣的人。不像有的偽君子，對自己的克隆體冷酷無情，簡直就沒有當人看！”
我忽然想到將軍在實驗室內命令他的克隆人做各種試驗，把他們當著動物一樣對待，我想，西菱是在罵將軍吧，我感到心里有些痛快。
西菱見我臉色稍喜，湊上臉來道：“你現在終于知道你在這里不是孤獨的了，還有我這樣一個朋友在幫你，是不是？”
我得到了安慰，心情果然好多了，我盯著西菱：“你說我像一壇烈酒，那你呢，像什么？”
西菱笑道：“我？當然是品酒的人。不過……”
“不過怎樣？”我緊緊追問西菱，心想，這個女人又在耍我么！
西菱忽然“嘩”地一聲飛走了，很快又回來了，帶回來一瓶紅酒，兩個高腳玻璃酒杯。她對龍凌云的屋子里的擺設比我熟多了，我在這里這么久了，都不知道屋子里還存放著美酒。
我興致來了，也不多說，立即就拿過酒瓶，咕嘟嘟沖了兩大杯。我們一人一杯，相碰一下，我便一飲而盡。而她，只是淺淺地飲了一口。
西菱道：“這酒是什么味道？”
我一愣，真的還沒有體會到。
西菱笑了：“像你這么飲酒，還能品出味道來？”說完，自個兒又飲了一小口，悠悠然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這種酒了，還是那種老味道，永遠不變。”
我說道：“我喝酒喝的是情緒，喝的是痛快。你呢，好像不是在飲酒，是在品清茶吧。”我忽然心里有些酸溜溜的，真有點莫名其妙。
西菱笑了，猛地一口把酒杯里剩余的酒灌了下去，空杯見底，仿佛在說：這樣總行了吧。
幾杯灌下肚去，兩人都有了濃烈的酒意，我盯著她緋紅的雙頰，朦朧的星眼，不由得心里一陣蕩漾。
我帶著醉意：“你比這酒更醉人。”
西菱笑道：“真的么，你在夸我？”
我靠近她，她的紅唇還沾著酒滴，鮮艷無比，我忍不住吻了下去。
她忽然輕笑一聲，躲閃開來。我放下酒杯，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讓她無處可逃，火熱的嘴唇狠狠壓了下去。
她驚叫一聲，我卻沒有理會，用舌頭堵住了她的嘴，讓她叫不出聲來。忽然，只聽得下面傳來“砰”的一聲響，我嚇了一跳，神經質地渾身一顫。原來是她手中的杯子失落掉了下去。
我一分神，她乘機掙脫我的手臂，逃在一邊。我知道她在挑逗我，我捉住她，把她緊緊抱在懷中，，讓她無路可逃。我用舌頭撬開他的嘴唇，咬著她的舌頭吮吸，西菱在我的懷中呻吟。
我們糾纏在一起，充滿了激情，我堵住她的嘴唇，用胸口揉壓著她堅挺的乳房，仿佛要把她窒息，我覺得我在狠狠發泄，發泄我多日來的緊張和不安。
我們在頂樓的樓沿上愛撫著，忽然覺得身子一落空，兩人頓時跌落了下去。
“撲騰，撲騰”我們在半空中幾乎同時張開了翅膀，兩對翅膀同時扇動，我們頓時在空中不由自主翻滾，旋轉起來。我們誰也沒有理會，仍就擁抱愛撫個不停。我只覺得自己仿佛在無盡的虛空中漂浮，既像是墮入地獄，又如同正升騰向天堂。我只覺得說不出的暈眩，飄飄然不知所以。這是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經歷，我心中隱隱明白，貪婪的享受著這種奇妙的感受。
西菱忽然掙扎著偏開頭，在我耳邊喘息道：“上去吧，讓你愛個夠。”
我領會她的意思，我們升騰上去進了頂樓那間可能是龍凌云專門為她準備的愛屋。我把她置于床上，開始展開她花瓣般的身體。
可是，這時，我忽然聽得樓下有響動！我神經質地停住了動作，屏息細聽，果然有人在敲門！西菱大概還沉醉在被愛的幻覺當中，沒有聽到。我發現，自從我來到了基因花園，我的聽力出奇的好了，如同一只擔驚受怕的老鼠，經常豎著耳朵傾聽。
西菱見我沒了動靜，懶懶地睜開媚眼：“怎么了？”
我沒有出聲，指指樓下，西菱終于也聽到了那敲門聲，說道：“去看看吧，是誰呢？”
整幢房子的窗戶都垂著窗簾，又沒有開燈，里面的光線很昏暗，如同在夜晚一般。我打開了大門，陽光立即把屋里照得雪亮。
原來是靈兒那個臭丫頭站在門口，我頓時心中升起無名的怒火，不客氣的說道：“你怎么來了，干什么？”
靈兒臉上本來掛著笑容的，沒有料到我會對她發火，那表情有些尷尬，她懷中抱著一個花瓶，里面插著一束鮮花，怔怔的站在那里。
我明白了，他是給我送花來，這些花，應當是她的那個小小花園里的。可是，你來得不是時候，打攪了我的興致。我不耐煩的看著她。
靈兒小心地道：“這些花我每天都護理著它們，幾個月了，終于開了，很香的，我特意采來送給你。”靈兒說著，把花瓶遞給我。
我陰沉著臉，勉強說道：“謝謝了。”心不在焉隨手去拿花瓶，靈兒手一放，我伸出的手卻忽然縮了回來，花瓶“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粹，里面養著的水濺了我一褲腿。
靈兒心痛得哭了，她彎下腰去收拾地上的殘花。我心中更生煩惱，說話也硬了起來：“這些花不用收拾了，摔了就算了吧。你看你呀，花那么多力氣去種花，結果還不是……值得嗎？明明可以利用基因技術很輕松、很迅速的就能種出又好看、又芳香的鮮花來。而且，它們還能聽得懂人話，叫它們什么時候開就什么時候開，那是活花，你這是死花，是榆木疙瘩的死花。”我不知道哪來的火氣，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靈兒嗚咽著口中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仍然去拾地上的花兒。西菱聞聲趕了出來，她一邊幫著靈兒收拾，一邊數落我：“你看你，龍博士，今天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靈兒卻道：“龍博士今天心情不好，我特意送來些鮮花解悶的，誰知道，誰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小心……”靈兒說著又抹起眼淚。
西菱安慰著靈兒，幫她收拾完畢，送靈兒回去，靈兒臨走看還看了我一眼，見我仍然陰沉著臉，對西菱道：“西菱姐姐，龍博士沒事吧？”
我想，你這丫頭也真怪，我這樣對你你卻還關心我，不過，好像我并沒有領情，這是為什么？我自己都有點奇怪，她那般年紀的姑娘，取一個靈兒的名字，長得卻又讓人失望，難道這是過錯？我對自己的可笑舉動充滿了疑問。
西菱回來了。見我閉著眼睛躺在床頭上，于是坐在我身邊，道：“你呀，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人家好心好意送鮮花給你，你不但不領情，還教訓別人。你知道為了那束花，她花了多大的心血嗎，你沒有看見這丫頭每天都在花園里忙碌？這花就連她自己還舍不得采呢，送給你，卻還要受這樣的氣，那丫頭不知道多委屈。”
我冷笑道：“那是她笨，不知道利用科學，自找苦吃！”
西菱哼了一聲：“你與她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怎么處處對她看不順眼，真奇怪，按理說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說道：“我不過是個壞人罷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西菱笑道：“你們是有前世的冤孽吧。”她轉而嘆了口氣：“你不像壞人呀，除了今天，我還從來沒有看見你兇過。如果你是壞人，在我那天說破你的身份時，我怎么沒有看見你目露兇光呢，你可以把我掐死殺人滅口的。如果你是壞人，你就不會對我內疚了，是不是？冒充龍凌云，騙我的感情，哼！”
我說：“誰對你內疚了？你可是自……”我沒有說下去。
西菱忽然認真的對我說：“龍博士，你是個好人，可是，要是你真的一意孤行去實行你的計劃，那你就是個壞人，而且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西菱表情極為嚴肅。我笑道：“壞人？什么叫壞人？什么叫好人？你在對小孩子說話嗎？你這是開玩笑吧，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只不過是個冒牌貨，又怎會放那些細菌去吃什么機器人？”
“這也是，我一緊張，把你的身份都忘了，這不，把你當成龍凌云在說呢！不過，你這么想當然好，怕只怕，基因中心有幾千個人，保不準會有誰發了瘋呢。”
我沒有言語了。想起云兒對我的好，我才不希望他們放出細菌去殺死那些可愛的機器人姑娘呢。
不過，我心中仍然有一個疑問，我猶豫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問道：“將軍仿佛對機器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為什么非要把她們滅絕不可呢？”
西菱奇怪的看著我，吃吃笑道：“你是在裝傻呢，還是不過想聽聽我的看法，你就直說吧。”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我問你做什么。”
西菱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不贊成將軍的計劃的。哼，你們男人，除了可愛的將軍外，可能沒有多少人會這樣做，是不是。”西菱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在說什么，我一點也聽不懂。”
西菱認真地看了我一會兒，道：“你難道是世外清修的清教徒？還是龍凌云把你克隆出來后，把你關在什么偏僻的地方，沒見過世面？”西菱用雙眼緊緊盯著我：“世界上的機器人姑娘個個美如天仙，又溫柔又和順，難道你不喜歡？”
我心想，我也不過只見過云兒和那個被細菌吃掉的機器人姑娘，共兩個，她確實很美，可是……我說道：“可是，她們畢竟是機器人，不是真的人，人是有感情的動物。”
西菱忽然大笑起來。
我有些莫名其妙，你為什么這樣夸張地笑？
西菱道：“看來你真的是被龍凌云與世隔絕了。看你那副色相，要是你身邊有一個機器人姑娘，你會這樣想，這樣說？哼！你一定第一個起來反對將軍的計劃，對不對？”
西菱輕蔑地看著我：“你們男人還需要什么感情？可笑！”
“機器人姑娘不但美，而且對你千依百順，你想怎樣就怎樣，哪像人呢。比如我吧，如果你想把我怎樣的話，要是我不愿意，我會狠狠地扇你的耳光。”
“還有，機器人都是青春永駐的，我們女人就不一樣，會老的。唉！花紅易衰，流水無情啊！現在你似乎還有點喜歡我，因為我年輕漂亮，過幾年，我老了，你可能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呢。”
我有些尷尬，勉強笑道：“原來我在你眼中是這樣的形象。正因為青春易逝，所以才會更加珍惜，由此珍惜與我共度青春的人，要是青春常駐了，那誰還會去珍惜、去留戀呢？只不過變成平淡的白開水，我才不會喜歡呢！你每天面對著雖然美麗但永遠一模一樣的機器人，久了，也就不會有多大的興趣了。再說，機器人都是沒有情感的。”
西菱冷笑：“這種男人還沒有生下來，世界上也找不到不喜歡美女的男人，我倒想請將軍為我們女人克隆一個出來。”
“誰說機器人沒有情感？你這個白癡呀，五十年前的機器人也許沒有多少情感，但是，現在的機器人個個都有情感系統，比人的還要豐富。”
“機器人越來越變得比人還要完美了。你這個呆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被龍凌云藏在哪個偏僻角落，不知道這個世界變化有多快。”
“將軍就是憂慮人類的未來，才建了這個基因花園，研究克隆人，主要是克隆超人。”
“他覺得我們的社會對克隆人類有著太多的限制，而對機器人研究大開綠燈，以至于機器人的各種功能都在悄悄超過人類自身。不久的將來，相對于機器人，人類反而是劣等的種族了，怕是要被自己制造出來的更完美的機器人淘汰了。”
我聽了，若有所悟：“所以將軍要克隆超人，同時準備消滅機器人？”
“原因不盡然如此，將軍的幸福的家庭曾經被機器人破壞過。他本來出身在一個傳統家庭，有一個深愛的妻子，可是，他的妻子后來卻愛上一個機器人男人，與這機器人遠走高飛了。將軍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幾乎發瘋呢。”
哦，原來還有這樣的曲折，我心中暗暗琢磨。卻聽得西菱在說：“等我老了，沒有人喜歡我了，我就跟一個機器人過日子。不知道那時候，將軍的計劃會不會得逞。世上沒了機器人，我孤零零一個人怎么過呀。”
我暗暗驚異于西菱的言語，我覺得她對機器人的態度既矛盾又無奈。我實在有太多的疑問，一時間如同亂麻一般，無從問起。
我忽然說道：“那你為什么不阻止將軍的計劃？”
我的話剛說完，西菱急忙掩著我的嘴：“小聲點！你張揚什么。”
我沉默了一陣，忽然問道：“怎么這里的人都沒有家呀？你們都愿意單身？”這是我在基因花園這么久以來觀察到的結果。
西菱顯然沒有理會到我的意思，她甚至吃了一驚：“你想和我結婚？哈哈，好新鮮，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很古典的男人嘛，了不起，我還以為這樣的男人早已經絕種了，想不到我面前竟然有一個。不過，你這個書呆子，你再也找不到愿意與你結婚的女人了。要是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靈兒，難怪你們那么投緣，哈哈。”
我被西菱的一番話弄懵了，怎么，結婚就這么可笑？難道你們不想要家庭，不想要兒女？你們不想用婚姻把你們相愛的人彼此間的感情鞏固起來？一個人都沒有，我可不相信，可能你西菱想一輩子單身，所以才這么說吧。你想單身也罷了，犯不著一棍子打死所有的人！
西菱忽然歪著頭審視著我：“我覺得你很奇怪呀，仿佛是從古代來的一般，你是不是跟靈兒那個鬼丫頭接觸多了，受了她的感染？”
我被她一頓搶白，竟然無語，我不敢再追問下去，否則，我只有說出我是復活的古人了。我在這個女人身上剛剛找到了一點尊嚴，要是我說出我是復活的古人，根本不是什么龍凌云的克隆人，她會怎樣？我實在不敢想。
可是，西菱卻來勁了，只聽她嘆了一口氣，說道：“說真的，我還真的想嘗試一下古代那種兩個人在一起廝守的婚姻的滋味呢。”西菱雙手摟著我的脖子，看著我的眼睛，說道：“你娶我吧，我們結三個月婚試試那種滋味。”
三個月？！我心中想，那種滋味不是兩三個月，也不是兩三年能體會得到的，需要一輩子用心才能體會，即使是一輩子又有多少人真正體會得到呢？！我正在為西菱忽然這樣問我，我該怎樣回答而發愁，西菱已經笑了：“不行，不行，那我一定受不了。要是婚姻有那么好，這種制度怎么會被社會淘汰了。”
淘汰了？！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記得我們那時代，人們也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肯定立即就會聯想到一本武俠小說里描寫一個古墓里，兩個情侶是怎樣恩愛的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再說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也對，這句話說明了愛情的實質，婚姻就是相守相依到白頭。它替夫妻們先修好了墓，死了好同葬在一起。你看，那些離了婚的，不是家庭、愛情的缺憾嗎？呵呵！當然，這是調侃了。
西菱說淘汰的意思，就是說現在社會不再需要婚姻了，是不是這樣呢？
我內心十分迷茫，可是就是不敢多問。此刻，我倒希望自己是個未來人才好。
我也不想多問，因為我在死之前心中還有一個奢侈的夢想，就是找到那個網友靈兒，牽她的手一直走下去。我雖然一直覺得這個想法很幼稚，簡直不是成年人的想法，但我仍然固執己見。我記得當時我與她在網中聊天時，我還說過：純潔的心，簡單的相信就夠了。我的內心雖然已經談不上純潔，但在對婚姻和愛情上還是絕對相信真愛的。
西菱見我在那里發呆，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真可憐呀，都是龍凌云的罪孽。我告訴你吧，現在的社會沒有婚姻，沒有家庭，只有愛情，愛情也不需要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就夠了。”
我大吃一驚，要說沒有婚姻的愛情，我也知道。可是，這個社會怎么會沒有家庭？！不可能吧。我把這個疑問向西菱問起，我迷茫極了，甚至有幾分恐懼。
西菱撫摸著我的頭，攬在她的懷中：“你這樣吃驚干什么，簡直是孩子氣。你簡直是一個大孩子！家庭，大半都滅絕了，婚姻，快要淘汰光了。現在的人，還需要家庭嗎？家庭，是用來做什么的？是為了養育后代而人與人之間結成的同盟？是無助的幼兒的避風港？如果繁衍后代并不需要男女共同合作，如果幼兒并不需要父母撫養，家庭，也就失去了絕大部份的意義吧。”
“家庭不必有了，當然，婚姻也就不會有了。”
“不過，愛情，友情還存在。但是，說起來荒謬，沒有了前者，愛情也不過是個過時的名詞罷了。唉，有時候，我也迷茫，不知道是過去那種有家庭十代好呢，還是現在這種自由狀態好。這一切，都是由于克隆人和機器人技術發展的結果。”
西菱轉眼間就變得茫然起來。
我心想，我們那時代，婚姻，家庭，愛情，是一個人必須經歷的，忠誠的愛情，美好的婚姻，幸福的家庭，是每個人共同的追求，也是我們的精神動力。
我們沒有迷茫過，如果有所迷茫的話，只不過是對它們的內涵隨著社會的變遷而變化的感慨。要是連這樣的幸福基礎都變了，都沒有了，都該淘汰了，我又到哪里去尋找幸福呢？真的我茫然了。
半響，我才冒出了一句：“我還是想有家庭和婚姻的好。”
西菱冷笑道：“怪不得你和那個丫頭打得火熱，原來你們是知音呢。那個丫頭曾經就說過這種話，基因花園里都當著一樁奇事呢，你又來了。”
我問她：“其實，你的內心也是渴望家庭，婚姻，是不是？”
西菱急忙搖搖頭：“我沒有，我還跟得上時代。家庭，婚姻，那是過去社會的東西。美好是美好，不過，已經是古代的夢了。”
我冷笑：“你言不由衷，其實，你很向往。是不是？”
西菱仿佛生怕我逼她，急忙岔開了話題，我恍恍惚惚，都不知道她說些什么。后來，我們又做了一遍被鬼丫頭靈兒打斷了的成人游戲，彼此肉體和心靈得到一番慰藉，一天，也就過了。
一連幾天，西菱都陪著我，她很委屈的說，我是她陪得最久的一個男人。過去他與龍凌云要好，不過也只是到這里過過夜而已。不過，我見她臉上洋溢著笑容，知道她心里一定很幸福。她這么說，可是并沒有離開我。
這天，她忽然很吃驚的說道：“不可能吧，我已經在這里呆了一個月了！我這是怎么了？！不行，我得走了。”西菱說走就走，如同一陣風一樣。
我大吃一驚：“你要哪里去？”
西菱道：“當然是回到我的住處去。你的心情也好了，我該走了。”西菱就這樣走了。我悵然若失，又陷入孤獨當中。這段日子，也沒有見到靈兒的影子，不知道她怎樣的了？我心里居然還有些掛念她！
菜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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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0 03:08am
第九章 冒充，心照不宣
有人在敲門！此刻，我在回憶當中，是不愿意有什么人來打擾我的。聽敲門的聲音，就知道一定是靈兒那個丫頭來了。她能給我什么慰藉？可是，總比一個人呆在黑暗中好。
我的內心是矛盾的，我開了門 。靈兒就靜靜地站在門口，我說：“小丫頭，你怎么來了。”我的話語當中隱含著不歡迎的意味。此刻，我多想站在門口的是她，那個網絡中的靈兒。那個讓人心醉的卡通的靈兒形象，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靈兒沒有說話，我又問：“你怎么來了？”我的口氣，是在說：你不該來的。
靈兒終于開口了，“我見你一個人，悶的，就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悶？”我的問話仿佛是在戳穿對方的謊言。
靈兒搖搖頭：“不知道，我只是看見你這里天黑了還沒有開燈，所以、所以心里感覺得……”
你能感覺出我心里怎么想？我有些不舒服。不過，要是網絡中的那個靈兒這樣說，我可能要高興一輩子。
靈兒見我半響沒有回應，低聲道：“對不起，是不是我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我一點也沒有挽留的意思，靈兒張開翅膀在夜色中飛走。
我的心緒忽然變得很壞，我無精打采回到屋中，飛到最頂的一層樓上，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星光發楞。
忽然，窗戶輕輕開啟。一個人飛了進來，落在我的床前。
原來是西菱，我吃了一驚，有些慌亂。
她冷笑道：“怎么，不認識我么，這么緊張。是不是正在想那個丫頭？男人，哼，忘性真快，喜新厭舊的動物。”
我沒有回應她。心里冷笑，女人真能吃醋，只要看見任何一個其他的女人靠近自己喜歡的男人，都會嫉妒，都會不安。
我心中又反感又擔憂，反感什么呢，有些莫名其妙的，今天怎么都是女人來纏我，該來的永遠不會來，不該來的、不歡迎的卻一個接一個來。擔憂呢，自然就是這個女人和龍凌云有非同尋常的關系，她對龍凌云的一切都了若指掌，龍凌云的身體特征，她一定非常清楚，我立即戒備起來。
見我坐在床邊不言不語，她忽然靠著我坐了下來：“我想不通，那丫頭有什么好，模樣平庸，還有些瘋瘋傻傻，呆里呆氣，哼！”
“不錯！我就是喜歡她，又怎樣？”
我忽然大聲吼了起來，我成心要想把這個危險的女人氣走。
西菱冷笑一聲，一雙眼睛盯著我，盯得我心中七上八下的。
忽然，她抓住了我的手，我使勁一摔，居然沒有脫開，西菱卻順勢倒在我的懷中，在夜色里稀微的光亮下，她的眼神如同燃燒的火焰，熱烈得讓人窒息。
剛才還周身清冷的我，體內忽然躁動著一股熱的洪流，我沒有再拒絕。在經歷長久的孤獨和恐慌之后，在前景渺茫的時候，我特別需要你那溫熱的身體，柔軟的紅唇和忘卻一切的宣泄。
就那么十幾分鐘的激情，我已經忘卻了這些天的煩惱，我實實在在感覺到了我的身體的存在，我不是簡單的僵尸的復活，我還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著七情六欲的人。
我躺在床上，這么多天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屋子有了人的氣息。
西菱柔軟的身子就躺在我的身邊，她很滿足，靜靜躺著發散著身上的熱汗。
我轉頭瞧瞧她，我的眼睛早已經適應了黑暗，我甚至能看見她精巧的鼻子上那滴滴汗珠。
她沖我神秘的眨眨眼：“你不是龍凌云。” 她語氣十分肯定。
剛才還沉醉于溫柔鄉中的我頓時如同跌進了冰窟窿，“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緊張的看著她。她的雙眼卻沒有一絲威脅，也找不到一絲惡意，我有些迷茫。
她是一個精明的女人，她從我的表情中更加證實了這個事實。也許，她剛才只是猜測，是我自己沉不住氣，徹底攤了底牌。“你是他的克隆人，對吧？要不怎么如此相似，連我都給騙過了。”西菱的臉上仍舊掛著迷人的微笑。
我警惕地喝問：“你想怎樣？”我的聲音里有著幾分恐慌，幾分威脅，還有幾分期翼。心中盤算，我的身份已經被識破，我是不是要拚個魚死網破？
西菱忽然溫柔的一笑，她的手摟著我的脖子“瞧你緊張的樣子，真可笑。不過，我喜歡這樣。我不會打聽你的秘密的，只不過，希望你以后不要對我冷漠就是了。你比真的龍凌云可愛多了。他的脾氣可沒有你好。”
我看著她，心中疑惑，我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我暗恨自己經不起誘惑，終于敗露了自己冒充龍凌云的事來。我想向她解釋，我是糊里糊涂，冤冤枉枉被帶進來的。可是我根本不敢，因為我復活人的身份也是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西菱見我仍然是一幅不放心的樣子，又拉著我的手說道：“我早就發現你的異常了，我一直沒有說出來，我今天就是想證實一下。我知道龍凌云已經和將軍鬧翻了，以他的脾氣，是絕不會回來的。只不過，龍凌云竟然用他的克隆人來糊弄將軍，實在是高明。他能糊弄得了將軍，卻糊弄不了我，哼！我忠告你，你在這里挺危險的，要是將軍知道了真相，你就萬難活命了。你要小心點，將軍可是個鐵血人物，為了他的事業，什么手段都會用的。”
我背心陣陣發寒。可是，我從她的話中聽出，似乎她會有意在將軍面前隱瞞我的身份，我猜不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我不放心的問道：“你為什么要這樣？”
“為什么？”她的目光中充滿了狡詰，“因為我喜歡你呀。”
我面露極端不信的神色。
她看著我的臉色，忽然嘆了口氣說道：“因為我喜歡龍凌云，你是他的克隆人，我就愛屋及烏也喜歡上你了，這個解釋總該滿意了吧。”她拉著我的手指，放在嘴邊咬了一咬：“假作真時真亦假。這句話，你沒有聽說過么？” 她反問起我來。
我心里仍然不相信，我是他的克隆人？當然不是！我跟他就沒有任何關系，這點是她根本猜不到的。就算我是他的克隆人，就是說我是用龍凌云身體的細胞克隆出來的，相當于復制了一個他，可終究是有差別的，就如同將軍和他的克隆人一樣，他們雖然面貌相同，但是內心和行為實在是大大的不同。你喜歡龍凌云，難道僅僅只是喜歡他的外表？軀殼？不可能！至少，憑著我的經驗，我決不這樣認為。
她見我這幅一概不信的表情，忽然用手指使勁一戳我的額頭，說道：“你呀，放松自己吧，不要太緊張，這個秘密只有你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你放心，我會替你在將軍面前掩飾的。”她摟著我的脖子，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聽了，心中果然安穩了許多，可是我還是要多嘴：“你為什么要幫我？你知道，我欺騙了你。”
她有些不滿：“你呀，就是太啰嗦。不要問那么多，不要想那么多。唉，今天晚上又沒有什么情趣了。好了，我走了。”她打著哈欠，穿好了衣服，從窗戶飛走了。
我一夜未眠，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天明了，仍然不見任何異常，我將信將疑起了床。
我剛剛用過早餐，站在門口伸懶腰，便看見一個姑娘飛了過來，是我的助手茜雪，準確點說，是龍凌云的助手。
她落在我的面前，微笑道：“龍博士您早。將軍催我們得很急，我們實驗室的同事都在等著博士去解決那個問題呢。”
我知道她說的那個問題可能就是那天將軍說的還有一個沒有解決的關鍵問題。我心里是虛的，哪里就愿意跟她去了。我想支吾搪塞，可是卻無法找到理由。我連那個問題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說解決了。我想問她個究竟，這怎么行，龍博士竟然會不知道，可能嗎！
我腦筋滴溜溜地打著轉，總算這些日子一直潤滑著，沒有生銹。我心中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那天那個叫小王的年輕人。我打定了主意，對助手說道：“好呀，你先去找小王來，我有話要和他說，然后再去見將軍。”
茜雪有些疑惑，但她還是去了。不一會兒，就見到茜雪和小王急速飛了過來。我把茜雪支了回去，只留下小王。
我單刀直入，說道：“小王，你知道我們這個問題吧。”
“知道，博士，就是要解決‘噬天’細菌的變異問題，我們正等著您呢。”小王對我很尊敬。
我總算知道原來是這個題目。還好，我知道這是一個遺傳學上的問題。可是，我只對遺傳學有一點點粗淺的認識，就如同我們那時代，街上的賣茶葉蛋的小販，也知道有原子彈這個東西，只是知道名稱罷了，要叫他們去造一個，那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要比他們好一點點。我至少知道生物學上有遺傳和變異的概念，而且兩者有某些相對立的。比如你老媽生下了你，別人都說你像她，那叫遺傳，那是你繼承有她的遺傳基因的緣故。但是你又與你老媽不完全像，那是遺傳基因發生了變異的原因。
至于基因這個數語，就更神奇了，帶有生命的遺傳密碼，稱為什么生命天書。在人類第二個千禧年后那一年，世界上吵吵鬧鬧地宣布已經破譯了生命天書。據說，只要掌握了生物的所有基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制造新的稀奇古怪的物種來。自然界有四不象這種動物，通過基因技術會育出六不象，八不象，N不象。
我不太知道為什么要我去解決變異這個問題，我不懂，一點也不懂。我頭痛，現在要逃避，實在找不出什么理由！
我正在惶急，茜雪又來了，她說將軍也來參加我們的研究，它已經到了實驗室，等著博士去呢。
我頭腦里一片空白，已經再也沒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諉了，我只好跟著他們趕去地下實驗室。
這里是一個僻靜的實驗室，現在變成了會議室。我進去時，里面已經坐滿了研究人員。將軍坐在上首邊，他旁邊空著一個座位，就是我的了。
我硬著頭皮坐了上。
大家都在等我這個絕對的權威發話，都在等我這個天才的絕妙主意。我坐在那里，頭腦里一片空白，甚至于竟然忘了那是一個什么題目！
沉默，沉默，死寂的沉默。
我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忽然，有人從側背后遞給我一條毛巾，是用來擦汗的。我乘機回身一看，更是吃了一驚，原來是西菱站在我的身后。
我想說謝謝，可是，卻說不出口。現在是要命的時刻，可是，我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我快要受不了這種無聲的審判。我快要崩潰。我甚至不敢側頭去看將軍，我想，他是不是正用疑惑的眼光審視著我。
我實在受不了了，忽然站了起來，哈哈大笑。我想，我的笑聲一定讓在坐的都感覺得毛骨悚然。其實，我神經崩潰了，我用笑聲作最后的掙扎，在掩飾自己內心的極度恐慌。
我想說什么，我一點也不知道，我頭腦里只有一個念頭，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就大聲承認自己是假冒的算了。我猛的提高了嗓門。
“我不想再去解決這個問題，我一直就沒有考慮要解決這個問題，要變異就讓它們變異去好了！這樣有什么不好？我們快些實行我們的計劃吧，消滅那些可惡的機器人。”我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原來，我在一開口的那一剎那間，忽然想起了這個題目中的兩個字，“變異”，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本來要大吼，大聲宣布：“老子不是龍凌云！”脫口而出的卻是前面的話語。這也是我急中生智的支吾搪塞。在那電閃火光的時刻里，我忽然冒出了一個絕妙的開脫主意。至于后果，來不及多想。
果然，我的話剛一說出口，滿場皆驚。
將軍驚訝地站了起來，他扶住我的身體：“冷靜點，龍博士，你是知道的，不解決這個問題，隱患是極為嚴重的。要是你那些超級細菌發生了變異，他們開始攻擊起人類來了，將無法控制。那將是怎樣的后果？！”
見我站在那里，渾身止不住顫抖，將軍還以為是我情緒激動所致。安慰道：“龍博士，我知道你急于要實施我們的計劃，你心急了點。可是，我們這樣做，是極度冒險的，萬一，細菌發生不可預料的變種，我們人類將無法控制，那就糟了，我們的計劃是神圣的，我們是為了解放人類，是為了把人類從機器人的迷夢中解救出來，是為了拯救我們的傳統，拯救我們的后代， 你這樣做，可能會有毀滅我們人類的危險，請博士冷靜。”
將軍的話，引來大家的一片贊同聲。
我說完那番話，腦子便再次陷入空白。不過，我從將軍的表情里知道我的一番話已經為我解了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坐下去的，總之是恍恍惚惚的。
我聽得將軍還在說：“我們的理想是神圣的，我們的計劃必須是完美的，我們要對人類負責，要對自己負責。我們的宗旨是消滅那些智慧機器人，歸還人類的本性；培養超級人類，提升人類自己。這個宗旨不能更改！”將軍的語氣極為堅定。
大家一陣沉默后，將軍又對我說道：“龍博士，為了我們的理想，我可以等，等一月、兩月，甚至一年、兩年。我不會急于求成，冒著風險去蠻干。我很欣慰你沒有放棄自己的理想，但也不要心急，我們可以等。”
將軍半是安慰，半是勸阻。我只好順水推舟，“那好，我再考慮考慮。”
將軍滿意的笑了：“龍博士，你也夠累的了，這樣吧，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結束了，你好好休息一下，調整一下。等你的心情平復了，再說吧。”將軍拍拍我的肩膀，我趕緊點點頭，表示贊同，同時臉上露出極為疲倦的神色。
菜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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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0 03:07am
第八章 克隆人，將軍的計劃
我在那幢房中呆了幾天，每天沒有事就上網消磨時間。這時候的網絡，可比我們那時代進步多了。你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全真角色在其中無拘無束地神游，與人聊天，交友，闖蕩虛擬的江湖，又自由又浪漫。我在網上也碰到許多名叫靈兒的網友，我加了一大堆朋友，名字全叫靈兒，我力圖從他們身上發現過去網友靈兒的一些影子，可是，這不可能，這一切都是徒勞罷了。我又毫不留情地把她們打入黑名單，我又陷入對她的回憶當中，直至深夜……….
我去她居住的雪域去找她，沒有找到，我卻跌入了冰川，死了。她知道我死的事嗎，會難過嗎？以后她的生活又是怎樣的呢？
我們還通過一次電話，我牢牢記住了她的聲音。雖然我死睡了這么久，但是我仍然牢牢記得她的聲音。
我心中有些悵然，她會結婚生子的，會開枝散葉。她應該早已經作古了，到如今，兒孫都不知道流傳到第幾代人了。
我心情很壞，獨坐在窗前望著遙遠的星空，呆坐。
第二天，我還在睡懶覺，便聽得有人在叫門。我匆匆爬起來，開了門。原來是李將軍的一個助手，他說將軍在等我。
我來到將軍那里，他看著我衣冠不整的樣子，有些不悅。淡淡地說道：“龍博士，我們其他部門的同仁戮力同心，各項試驗的進展很快，我門去看看他們的進展如何。”
我沒有不從的道理。
將軍也不多言，帶著我進入電梯，乘坐的電梯一直向下降，電梯下降了很久，表明他要帶我去的地方在地下很深很隱秘處。
下面的地道如同迷宮一般。將軍帶著我穿過許多地道，來到了一間大房間里。
我一進去，便暗暗吃驚。我們的面前，站著七八個李將軍！他們與李將軍長得一模一樣。更可怕的是，還有一個鐵塔一般四米多高的巨人，與將軍的外表也是一模一樣，仿佛是被放大了數倍的將軍。
李將軍對我道：“你過去埋頭于你的事業，從沒有來過這里吧。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們都是我的克隆人，他們都是我手指頭的細胞克隆出來的。我讓他們給你展示一下他們的本領。”
李將軍一揮手，帶領我們進入更里面一間屋子。這是一個不算廣大的屋子，角落里有一個大鐵籠，里面關著一頭怪獸，足有兩個人那么高，頭特別大，嘴特別闊，口中長滿鋸齒鋼刀一樣的牙。它一定是饑餓難忍，在那里焦躁的來回走動，雙眼兇光畢露，狠狠地瞪著我們。
我覺得這種怪獸很眼熟，對了，是霸王龍！一種兇猛的肉食恐龍。有史以來最兇殘的陸地動物。
我想，一定是他們獲得了古代霸王龍的基因，克隆出一頭真的！
李將軍對那個巨型克隆人道：“兄弟，去吧，把你的本領給大家展示一下。”
“是。”那人冷冷地說著，來到鐵籠前面。
鐵籠里的霸王龍立即咆哮起來，撞得鐵籠咣當當響，似乎馬上就要脫籠而出。那巨人走到鐵籠處，大喝一聲，揮動拳頭擊中鐵籠的鐵門，只聽得“哐當”一聲巨響，鐵門竟然被砸飛。那頭饑餓的霸王龍立即撲了出來。
我大吃一驚，本能地向后退去。卻發現李將軍及其隨從們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李將軍拍拍我的肩膀，：“龍博士，你放心，我的兄弟會對付它的。”
只見剛才那巨人一聲怒吼，迎著霸王龍的鋼齒巨口沖了過去。
那霸王龍面對挑戰，羞惱成怒，大吼一聲，瘋狂地撲了上來，張開巨口，露出白森森的鋸齒，一口咬向他，要用森森利齒切斷他的脖子。
我心中怦怦亂跳，幾乎要驚叫出聲來。只見那巨人雙臂鼓起隆隆的肌肉，震天動地一聲大吼，迎著霸王龍的巨大頭顱一拳擊去。“啪”的一聲悶響，正中霸王龍的腦門。
這回，我忍不住驚叫出聲。他的拳頭，竟然深深陷進了霸王龍的頭顱里面。霸王龍的鮮血和腦漿濺了他一頭一臉。那不可一世的霸王龍連一聲哀號都沒有發出，就轟然倒地了！
我驚愕地張著嘴愣在那里。這人的拳頭是鐵做的不成？
將軍淡淡一笑：“不錯。”然后轉而對我說道：“怎么樣？龍博士，經過基因改造，人的骨骼能承受更大的負荷，人能長得更高更壯。人的肌肉的強度可以比鋼鐵更堅硬，瞬間爆發力相當于超高烈爆炸藥爆炸的當量。鋼鐵都會被打穿，更何況那只不過是一只血肉之軀的霸王龍。”
那克隆巨人抹掉濺在身上的鮮血，揮拳對那鐵籠一頓猛擊，碗口粗的鋼條紛紛散落。
將軍滿意的微笑著，帶領我們向前，來到另一間室內。
那里是一個綜合室。我發現里面有輻射實驗屋，低溫實驗屋，高溫試驗屋，無氧實驗屋。各個試驗屋向外一面是玻璃，透過玻璃，可以看見里面有人。他們的面貌也與將軍一模一樣。看樣子，也是將軍的克隆人。
將軍問我：“龍博士，你認為什么動物最能忍耐輻射的考驗？”
我根本不知道將軍這個問題的答案，張口結舌，一時無法搪塞。忽然，我發現輻射實驗室里面的那個人身邊有幾只垂死掙扎的蟑螂。我心中稍一疑惑，頓時有些領悟。于是，我笑道：“蟑螂快死了……”
將軍笑道：“蟑螂雖然算不得最能忍耐輻射的動物，但也比常人強許多倍，我的克隆人抗輻射能力當然比這些惡心的動物強多了。”
我默默點點頭，表示贊同。
這低溫實驗室內那試驗者，赤裸著身子，在里面來回散步，一幅悠閑的樣子。而他旁邊有一只北極熊，竟然凍得直打哆嗦。我想，這人當然是能忍耐極度的寒冷了。
不知道將軍為什么要做這樣的試驗？其實，常人雖然沒有北極熊那么能耐寒冷，但是可以穿上很厚的保暖衣，有必要改造人的基因來適應這樣夸張的寒冷環境嗎？我不明白。
而那高溫試驗屋內的試驗者坐在一臺龐大的紅外線烤箱里面。我看了一眼溫度指示器，上面顯示的是300度！那人已經在里面呆了三十多分鐘了！渾身的皮膚通紅如血，仍然咬牙堅持。
將軍皺著眉頭：“我們要承認，高溫確實是一切生命的殺手。我們的基因學家已經盡了全力，仍然不能達到我理想的要求，我們的路還很漫長。”
將軍邊說邊帶著我們來到無氧試驗屋前，透過玻璃，里面有一個人正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喘著氣，艱難地呼吸著，模樣十分痛苦，仿佛快要窒息的樣子。我從實驗室的名稱顧名思義猜想里面一定是沒有氧氣的，否則，這人也不會那樣痛苦。
將軍皺著眉頭：“我們的這項實驗很不理想，龍博士有什么意見呢？”
我心中暗暗吃驚，糟了，我可是什么都不懂，草包一個。今天被他東問西問的，恐怕我很快就要露餡了！我有些慌張。
我偷眼看看將軍，他正在那里沉思，我靈機一動，急忙說道：“想必，想必將軍已經有了好方案。”
我心跳得厲害，說話也吞吞吐吐，掩飾不住內心的慌張。將軍卻仿佛沒有聽見，繼續在那里思考著。室內一片寂靜，我多么希望將軍就這樣一直思考下去，忘了我的存在。
隨從也鴉雀無聲。我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怎樣才好。
忽然，那無氧試驗屋內傳來“咚”的一聲悶響。眾人一驚，循聲望去。只見剛才那人已經從沙發上滾落地面，竟然死了。
眾人臉色一變。正要上前去看個究竟，此刻，高溫試驗室內也傳來一陣嘈雜，只見剛才蹲在紅外線烤箱里面的那個將軍的克隆人渾身通紅，厲聲哀叫著，沖出烤箱， “嘩啦”一聲，一頭扎進旁邊的水池，那水池里面立即“嗤嗤”的冒起了白色煙霧。克隆人滾燙的皮膚驟然冷卻，劇烈地收縮，一塊塊龜裂開來，熾熱的鮮血四濺，克隆人哀嚎而亡。
眾人一陣慌亂，不知所措，忽又傳來一聲大吼，眾人嚇得戰戰兢兢。原來是將軍在那里憤怒地吼叫。
只見將軍狠狠一拳擂在實驗屋上，“哐啷”一聲，試驗屋的玻璃竟然被他震碎，散了一地。眾人嚇得后退幾步，失聲道：“將軍！”
將軍激動的揮舞著雙臂：“我們的無氧、高溫兩項試驗徹底失敗了！不，我們不能失敗！我需要成功！成功！成功！”將軍有些氣急敗壞。
眾人都低著頭，不敢言語。
將軍威嚴的掃視著部屬們：“我們人類是萬物之靈，我們一定能想出絕妙的方法，改造我們人類，一定要把我們培養成超人，超越自然對我們的束縛！”
“我們要能適應宇宙中各種惡劣的生存環境，我們要能忍受極其冷凍的環境；我們要能忍受高溫高熱；我們要能忍受強烈的宇宙輻射線的照射；我們要在無氧的環境中生存，這種環境，才是宇宙普遍的，才是我們人類應該追求適應的。低等動物能做到的，我們智慧人類也一定能做到。機器人能做到的！我們智慧人類也一定能做到，一定要做到！”
“我們有先進的科技作后盾，我們早幾經破解了生命的天書，時代已經賦予我們使命，改變生命的形式，超越一切自然環境的因素的束縛，讓我們偉大的人類自由自在生活于宇宙普遍空間，這是我的夢想，我們共同的夢想，我們不能失敗！各位同仁們，努力呀，不要被先輩們哀嘆我們的低智無能，不要被那些機器人嘲笑我們的虛弱，嘲笑我們的低能！”
將軍喘息著。眾人沉默不語，等著將軍再爆發出什么激烈言語來。
忽然，將軍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覺得腿一軟，險些一屁股坐了下去。
將軍緩和了語氣，對我道：“龍博士，大家都佩服你有淵博的基因學知識。 你有天才智慧，你是這方面的權威，你也沒有辦法嗎？”
將軍的雙眼緊緊盯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我不敢正視他的眼睛，我回答問題那里敢有半點差池，當下忙道：“這，這，還沒有，將軍，對不起。”說完，我覺得自己快要癱倒在地。
將軍有些疑惑的看著我：“龍博士，你心里還是不情愿？我們的事業不是個人的，是關乎全人類的未來！我們偉大的理想，我們圣神的追求，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要去努力達到！龍博士，希望你不要輕言放棄，也不要聽信他人的言論，動搖了自己的信心，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畢生追尋的神圣的事業，即使遇到再大的挫折，最終的成功一定屬于我們！”將軍忍不住又揮舞起手臂。
將軍的手離開了我的肩膀，仿佛卸去了千斤重擔。我松了一口氣，暗恨自己的懦弱，也慶幸他只是誤解了我的驚慌的回答，沒有懷疑起我的身份。
將軍轉身而去，我硬著頭皮跟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要哪里去。
我們沿著另外一個地下通道，來到又一個實驗室門前，我看見實驗室門上寫著：微生物室。我正在尋思里面一定是什么病毒、細菌等生物的實驗室。便聽見將軍對我說道：“龍博士，你離開這么久了，實驗室工作進度到底怎樣了，你不想了解一下嗎？”
我一直在暗暗提防，生怕將軍會帶我到龍凌云負責的實驗室去，弄不好，我立即就要出丑。將軍這么一說，我心中暗叫不好，這里面果真就是那個龍凌云負責的實驗室！里面的人一定對他非常熟悉！我完了！
我磨蹭著不想進去，可是已經有人殷勤地為將軍打開了大門。
我只好硬著頭皮跟進，那人友好的向我打招呼：“龍博士，您回來啦。”
我含糊地點點頭，故意苦瓜著臉，跟著將軍跨進門去。那人很尷尬地笑了笑，他心里一定疑惑：怎么龍博士回來后性情大變。
我們很快進入里間，在這里的工作人員都穿著防護服，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眼睛透過隔離玻璃能觀察到外面的情景。
立即便有工作人員上前為我們更換衣服。我被包裹在防護服里，忽然感覺得很安全，至少，暫時沒有人能看清我的面龐，也就不會有人懷疑起我來。到現在為止，我一直在納悶，我與龍博士好像不止外貌相像，而且連聲音都是一模一樣的才對，否則，我與很多人都講過話，如果我的聲音有異常，他們早就懷疑了。
我正覺得有些安全感，將軍忽然示意我帶路前行，糟糕，我可不是真的龍凌云，該去哪里，該做什么，如何能知！
不過，我一貫在關鍵時刻能鎮定下來。我故意靠近那些工作人員，拍拍他們的肩膀，與他們打招呼，口中呼道：“辛苦了，辛苦了。”翻來覆去就說這兩句話。
這一招還真能解決問題，他們都受寵若驚的隔著防護服與我握手，我便假裝問一些很虛的問題，什么，進度很快呀，沒有困難吧，很辛苦吧，之類的。這些話語，在領導口中說出來，一定討下屬喜歡的。這是我過去讀厚黑學時，學到的一點有用的東西，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運用于實踐。因為組織上從來沒有給我當領導的機會。現在，我應用之下，雖然顯得有些生硬，但很管用，非常的管用。
我剛進來時，板著臉，門口那位雖然滿臉堆笑，可是心里一定對我不滿，甚至可能在咒罵我。現在好，他們都爭著問候將軍和我，他們臉上都洋溢著興奮，表情幾乎有點夸張。我想，這個龍博士過去一定是個很嚴厲的人，他的部屬大概還沒有受到過這種陽光般關懷的待遇，所以都對我感激起來。
很快，我發現其中有一個嘴皮子特別利索的，對我的問話特別熱心的，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已經自稱小王了，我便順勢說道：“小王呀，你給將軍帶路吧，請將軍指導一下我們的工作。”
那小王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小王很會領會領導的意思，立即帶我們去了將軍想要看的地方。我從小王口中得之那叫什么“噬天”實驗室，我頭腦里當然是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噬天”兩個字怎么拼寫。
將軍陰沉著臉跟了我們進去。
里面的防護更加嚴密，除了防護服外，所有的試驗臺都是用透明的玻璃封住的，后來我才知道，那些玻璃就是子彈也打不穿的。我們來到一間大屋子里，那里，四面都罩著落地的帷幕。小王恭敬的對我說道：“龍博士，需要驗看一下嗎？”
我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當下領導式地毫不遲疑地揮揮手：“不必了。”他要我驗看什么東西，我懂嗎，那才怪。趕忙搪塞過去，免得出丑。
可是，將軍在一旁冷笑：“怎么，龍博士，你不敢面對？”
將軍對小王揮揮手：“帶來！”
我實在搞不懂他們要做什么，我只好惶惑不安的站在那里，好在，有防護服罩著，他們也看不見我的惶恐表情。
很快，小王招手間，過來一位年輕的姑娘，皮膚雪白，渾身洋溢著一股青春的氣息。我心中大為驚異，怎么，我們都穿著厚厚的防護服，渾身上下都包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病毒侵入，她竟然不怕？難道她是機器人姑娘，我來這里很久了，都沒有見到一個機器人，卻不料在這里見到了一個，我心生疑慮。
姑娘快步走到我們面前，對我們行禮道：“將軍好，龍博士好。奴婢青兒愿為您們效勞。”
將軍冷笑一聲，忽然揮手打了那個姑娘一個耳光：“賤種！”
那姑娘險些被他的大手打翻在地。勉強穩住身子，站在那里不敢動彈。她真的是一個機器人姑娘。
我吃了一驚，不知道將軍何故發怒。
將軍面色陰沉，小王忽然用推車推來幾瓶溶液，對我說道：“博士，您看用哪一種？”
我看見那些都是有色溶液，我比較喜歡藍色，隨口說道：“就這瓶。”我裝得很老練，說完。我自信的背上了雙手，挺著肚子，雖然我的肚子不大，可是也要裝裝樣子挺起來。
小王取過那瓶溶液，遞給機器人姑娘，命令道：“喝下去。”
機器人姑娘立即一飲而盡，然后站在那里茫然地看著我們。如同我一樣，茫然，不知道他們在玩什么花樣。
將軍在一旁皺緊了眉頭，：“帶下去。”
“是。”小王一番忙碌，只見一邊的帷幕緩緩升起，露出后面的玻璃的墻壁來，原來那玻璃后面是一個實驗室。小王把那個姑娘推了著進去，然后密封了房門。
我正不知道他們要做些什么，將軍已經來到了玻璃墻前面，我也跟著將軍站在那里。
那姑娘仍舊迷茫的站在里面，她仿佛看不見我們，原來這扇玻璃是單透的，只能從一面觀看。外面能看清楚里面的情況，里面卻看不見外面的人。
忽然，我聽得一個聲音在耳邊縈繞，“把衣服脫了，快。” 我一驚，發現是小王通過廣播在命令那個姑娘。
那個姑娘十分順從，竟然很利索就脫光了全身的衣服，頃刻間渾身赤裸著站在里面。我頓時有點不自在，急忙把臉別在一邊，難道將軍到這里來就是為了看這個機器人姑娘表演脫衣舞？不會吧？我心中小心地這樣問。
偷眼看去，將軍鐵一般鑄在那里，通過他的眼睛，實在猜不出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忽然，我聽得小王在廣播里的聲音：“到跑步器上去盡力奔跑。”
我更加不明白他們要怎樣作弄她。忽然，那扇單透玻璃墻上開了一個小窗口，出現一個屏幕來。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臺紅外線探測儀的顯示屏。
只見那姑娘的立體紅外影像清晰的顯示在上面，在姑娘紅色的身體影像里，一些藍色的流體在流動，很快便充滿了全身。我猜出來，那些藍色的流體顯示出了姑娘剛才喝下去的溶液成分在身體里分布擴散開的狀況。
我正在那里奇怪，就聽得小王說：“好了，‘噬天’已經放了出來。”
我心中疑惑，噬天？在哪里？我正在這樣想著，忽然聽得玻璃墻那邊傳來姑娘凄厲的慘叫聲。
我忍不住抬頭看去，頓時大吃一驚。只見剛才那個健康活潑肌膚雪白的機器人姑娘，渾身上下忽然都布滿了黑斑，可怕的是，那些黑斑如同烏云一般迅速擴散開來，黑斑所到之處，姑娘身體的人造肌肉立即腐爛，流出赤熱的黑水！
姑娘在那里掙扎，哀號。我嚇得心驚肉跳。雖然她是一個機器人姑娘，可是，我覺得他也如同人一樣是有生命的。
姑娘渾身仿佛都籠罩在黑霧當中。很快，皮膚潰爛，露出了里面的金屬骨骼和密密麻麻的導線，忽然，導線爆裂開來，發出耀眼的火花，火花閃過，那姑娘的叫聲也戈然中斷，她栽倒在地。渾身的人造皮膚和人造肌肉都化著一灘黑水。姑娘已經化成一具金屬的骷髏，內臟是芯片和導線，赤裸裸暴露在眼前。
這證明她確實是機器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覺得十分惡心，那感覺，跟看見一具人的骷髏沒有兩樣。我覺得周圍都陰森森的，雖然照著雪亮的燈光。
將軍露出了微笑，他拍拍我的肩膀：“龍博士，你的轉基因‘噬天’細菌確實很管用，完全吃掉了機器人的人造皮膚和肌肉，與這種引導藥水配合起來使用，效果十分奇特，這種藥水吸引了‘噬天’細菌去瘋狂啃食機器人，當這些細菌飲用了藥水之后，又被其毒死。這樣，細菌消滅了機器人的同時，自己也被消滅，對人類不構成危害。龍博士的這一大發明是對人類的一大貢獻。”
我聽了這話，暗暗吃驚，什么，龍凌云的的發明！你們要消滅機器人？！你們要利用基因技術消滅機器人？！為什么？仿佛你們對那些機器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將軍見我沉默不語，忽然拍著我的肩膀：“龍博士，眼看我們的計劃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了，只留下一點點關鍵工作，突破了，我們就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我們歷盡艱難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成功就在眼前，龍博士，我們在這時候放棄，你說值得嗎？”
將軍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我，讓我無法逃避。我不知道那個龍博士到底還剩一點什么關鍵的東西不肯做了，卻害得我來這里替他受罪！
我覺得自己太懦弱，將軍這樣盯著我，我便立即軟了口氣：“將軍，我們一定成功。”
我捏了捏拳頭，向將軍保證。這其實是討好，我根本不懂什么轉基因，聽都沒有聽說過。什么“噬天”細菌，我甚至根本就沒有在顯微鏡下看過細菌的模樣。我讀高中時，上生物課，我們學校因為缺乏經費，連一臺顯微鏡都沒有，我這凡夫肉眼怎能看得見細菌呢！何況，這是未來，也不知道它們的科技發達到了什么程度。我哪里會懂？哪里能懂？
可是，我得向將軍保證，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仿佛我不這樣說，將軍就會要我的命似的。我的第六感觀一貫靈敏，我知道將軍心里怎么想的。
我得拼命掩飾自己，在將軍面前，我總覺得我已經被他看透了，看穿了，我是一個透明人，我無法隱瞞自己。
將軍聽了我的話，緊握我的雙手，大笑：“好！龍博士，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們要的就是你的這種信心！以你的天才，一定很快就能成功。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將軍情緒高昂，重重在我肩頭拍了一下，“好！今天就到這里，龍博士，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回到住處，已經是滿身大汗，這可不是被那防護服憋的，這是被將軍嚇的。我急忙沖進洗澡間里，躺在浴缸里，才松了一口氣。
我閉上眼睛，那個機器人姑娘被細菌啃食的慘狀，就浮現在我的眼前，我心中竭力辯白，不！那只不過是一個機器人，不是真的人，不是有血有肉的有生命的人！可是，我的內心分明充滿了恐懼，我找不到理由，唯一的就是責怪那些工程師把機器人做得太像人類了！他們簡直就是人呀！我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
我在室內躁動不安地來回走動。我今天的經歷非同尋常，我看見了機器人，我看見了克隆人，那么多將軍在那里，超人，超人，克隆出來的超人。
我們人類需要變成超人嗎？如同將軍所說的，我們人類是萬物之靈，我們要利用基因技術，克隆技術創造屬于自己的人類，嶄新的人類，全新的人類，不是上帝造人的那種，而是我們自己生產基因片段，我們自己根據我們的想象來把這些基因片段組合起來，創造出能力超群的人類，新新人類。相對我們而言，就是超人。我們創造超人，創造在太空生活的超人，創造我們的未來。
人類又造出機器人，供人驅使，工具般驅使。
我心中大駭，這是我們的未來！
我們這些古人是不是已經被他們拋棄，視同猿猴，猿猴進化成人，是靠自然的力量，靠勞動的改造，他們是不自覺的。我們，現在是自己在創造新的生命，新的物種。我們，扮演著自身的上帝的角色，造人，克隆人和機器人。
我在屋內焦躁不安的走動，甚至沒有開燈。我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獨，孤獨到了靈魂的深處。
我不會抽煙，現在卻想抽，可是，這里根本找不到香煙。我在重重暮色當中，有些憂郁，有些悵然。我需要朋友，我需要親人！可是，周圍的人，對我來說，都是威脅，不是我不能和他們溝通。我冒充的身份，有被揭穿的可能，很有可能。
我只覺得將軍那雙鷹眼的銳利目光在緊緊盯著我的后頸，他一定在尋找下刀的地方。
我天性懦弱，我怕死，所以我得拼命裝下去，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逃？也是渺茫的事，怎么逃？逃往何方？
此刻，我深深地懷念她，我的網友，靈兒，我們沒有見面。但是，我們一起在網絡中度過了許許多多的寂寞的夜晚，我是你心靈的慰藉，你是我心靈的慰藉。
還記得我們一起通過文字心交，神交。那彼此默契的一刻間，我心中充滿了溫暖。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會感覺彼此的關懷，不牽手的關懷，沒有任何利益沖突的關懷，純友誼的關懷。不，我們的關系，應該是超越了友誼吧。至少在我的心中。
面前就是電腦，我可以立即去上網沖浪。現在的網絡，比我們過去更精彩，更讓人流連忘返。可是，我卻沒有心思打開電腦，寧愿面對夜幕，寧愿面對星光，這樣，我的延綿不絕的記憶才不會被打斷，靈兒，是不是仍舊坐在月光下的恒河岸邊等待我的來臨？
可是，這一切都作古了，都成遙遠的過去了。
我心中的寒意更濃。
菜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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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0 03:06am
第七章 真是傻的，哭什么哭？這是科技進步
第二天早上，我在一片鳥鳴聲中醒來。我飛出了房屋，壯著膽子，到花園里散步。
這里的人都很尊重我，主動與我打招呼。可是，我一個都不認識。我想與他們交談，打探基因花園的秘密，可是，又怕被揭穿了身份。我只好假裝心情不好，陰沉著臉，愛理不理的。
其余的人見狀，索性離我遠點，免得尷尬，這正合了我的心意。
說真的，我很好奇，對未來充滿了好奇，我非常希望能與他們交流，了解一下他們的內心。可是，我知道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會危及我的生命，我只好打消了念頭。
我甚至心中有些悲悵，我來到未來，美好的未來。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去冒充別人。可是，遲早要穿幫，遲早一死。
我根本不了解基因花園，只知道這里非常偏僻，我無法逃脫，也不知道要逃亡何方。既然注定要死，我的掙扎也不過是給自己多一些痛苦，沒有希望的，沒有了希望，我的膽子反而大了，我決定在基因花園中四下看看，看看未來的基因技術會創造出什么樣的奇跡，這樣，死了也值！
我還是習慣于在地面行走，雖然沒有路，但是我仍然踏著淺草信步，總覺得，在空中飛翔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除非，當我非得要越過障礙時，我才展翅而起。然后輕盈的落在地面，那種感覺也很好，仿佛世界上沒有我越不過的壕溝，沒有我飛不過的高峰。
花園里有一處角落的植物很奇特，我落下來仔細觀察。
確實是一些奇特的植物，它們的葉片都卷曲在一起，如同一個個綠色的小喇叭。
那些植物很聽話，當我靠近它們，葉片會突然爆開，“啪”的一聲，如同豆莢爆裂開來一般，發出清脆的響聲來，這是在拍掌歡迎來賓吧。
葉片爆裂開來后，會彈出一股水霧，迅速彌漫在空氣中。頓時，陣陣清香彌漫在清晨的花園中。我想，這應該叫香水樹才對。
那些植物好像會跳舞。他們整齊地排列在花徑兩邊，我手中打著拍子，他們柔弱的枝條便款款擺動，如同婀娜多姿的舞女。
我覺得這些植物有些妖異。我喜歡那些能聽懂人話的花朵，當我說，“花兒，開吧”。它們便開始慢慢綻開，不到一分鐘，便由花骨朵盛開成了鮮艷的花朵，散發出醉人的芬芳。
不過，那些花朵的外形都是正方形。這使我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快。
那些高大喬木的葉子形狀也很奇特，有規則的正方形，有橢圓形，有長方形，標準的五角星。簡直就象是有人用剪刀裁剪出來的。
樹葉顏色各異 ，赤橙紅黃藍靛紫。而且，他們還會慢慢變色。昨天晚上還是滿樹的紅葉，今天清晨已經變成了一色的金黃。仿佛有人乘夜用鮮艷的顏料染過一般。
我觀察了許久，無法琢磨出樹葉如此迅速變換顏色的道理，只好悻悻作罷。
那些果實卻是無聊的單調，都是些規則正方體的，敦實得讓人發笑。
而那些柔軟的藤條便動感十足了。當你走過時，不但會蕩秋千索般來回擺動。而且，竟然如同游蛇一般沿著樹干向上爬行。不過稍微緩慢一點，從大樹的根部爬到頂端，要整整十分鐘時間，太慢了！
我懶得等，也沒有什么好看的。只不過，心中贊嘆，基因技術終于摘掉了億萬年來扣在植物頭上的固定一處，不能動彈的帽子！它們被束縛的手腳獲得了自由，可以與動物一般自主遷移了。
我開始同情地面那些默默無聞的小草，你們太普通了，太不惹眼了，以至于沒有人來改造你們，讓你們動起來，活起來，享受與動物一樣的隨意運動的權利。
在花叢中，我年輕了許多。我不斷挑逗著那些通人性的植物，它們的枝條在擺動，舞蹈。它們的葉片在扇動，向你招手。它們的美麗的花朵隨著你的口哨聲綻開，把芬芳送進你的心田。它們都充滿了活力，充滿了靈性，在為你歡呼，為生命歡呼。
我張開翅膀，興致勃勃地在陽光下四處飛翔，如同蝴蝶般，在花叢中飛舞，享受著基因技術賜給我的快樂。
有人在遠遠的看著我，指指點點，他們一定以為龍凌云瘋了。我忍不住心中好笑，也不理會他們，繼續向遠處飛去。
基因花園很大，根本看不到邊。我可以隨意走動。這里的人都認識“我”，他們太尊敬我了，不斷恭敬地叫我龍博士。我開始不習慣，久了，覺得自己真的就是龍博士，于是含笑點頭回應，心情也愉快多了。
我雙手打著愉快的節拍，來到花園一處角落，可是，那里的花草都不聽話，對我的呼喚毫無反應。我想，這些“木頭”一樣的不通人性的花草，一定是沒有經過基因改造的落后分子，被發配到這個角落來了。
這里最沒有趣。
我轉身要離開，剛行幾步，忽然聽得有女孩子的哭聲，我想，真晦氣，怎么大清早就有人在哭？
我循著哭聲過去，發現一個紫衣的年輕姑娘正扶著一株枯萎的花株在那里哭泣。
她的背影顯得很單薄。
我心下好奇，走過去，問道：“姑娘，你怎么了？為何在這里哭泣？”
她抬起了頭，我終于看清了她，原來是給我蟲子吃的那個姑娘——靈兒。
她也看見了我，滿面驚喜地站了起來：“原來是你呀？你，你怎么？”
“我怎么會到了這里，是不是？哈哈，我一直都在這里，我反倒沒有看見你呢。”我搶過話頭，要證明自己就是龍凌云。
“我來這里不久的。”
“哦，”我松了一口氣。總算找到了一個對我沒有多大威脅性的人物。可惜，她不是我感興趣的！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她實在不應該叫靈兒，我覺得她和這個名字根本沾不上邊。我暗問自己，這想法是不是很可笑？我雖然霸道，總不可能要求她改了自己的名字吧。
她神色有些黯然，可能是我那天傷了她的心的緣故。
我問道：“丫頭，大清早的你在這里哭什么？”
說到這里，她又傷心了，她撫摸著那些枯萎的花朵，道：“他們都枯萎了。”
“枯萎了？花總是要凋謝的，有什么稀奇。”我忽然想起了《紅樓夢》里面林黛玉傷感落花并葬花的故事來，進而想起了我的那個網友，靈兒，看見雪花落于地面卻被人踐踏成泥因而傷感的往事來。不知怎么的，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口中幾乎“嗤”了一聲。
靈兒說：“你看它們都可憐呀，它們都是被累死的。”
“累死的？”我心想，你這個鬼丫頭在說什么鬼話，我聽不懂了。
靈兒蹲在那里，看著那些萎黃的花朵，說道：“本來，它們會在春天發芽，開花，秋天結果實，慢慢享受著生命的快樂。可是，現在它們在短短的十幾天內就完成了他們一年的經歷。”
“開花，本來需要十多天的時間，慢慢地綻開，慢慢地享受雨露。現在呢，它們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開足花了。滿足了人們一時的視覺享受。可是，它們過不了兩天就急速衰老了、凋謝了。它們是被活活累死了的，它們多可憐呀。”
我聽了，不由得又嘆息又好笑。我記得我們那時代，施用生長素來催長經濟植物是很普遍的，那樣可以使植物提前進入結果期，結出的果子可以趕在別人前面提早上市，果農由此可以獲得更多利益。還有那些豬、牛、羊，不也是喂生長素催長大的么，長得。長得又快又好，這也很好呀，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過，這些花開得如此之快，仿佛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趕著忙著向主人爭寵，實在有些夸張！我也覺得有些過分。但是，我要與這個丫頭唱對臺戲。
我教訓道：“丫頭，可笑，你真是莫名其妙。這不是很好么，它們花期雖然短暫，卻有人欣賞、有人關注，有人為它們的美麗贊嘆，它們的生命更有意義呢。你為這個而哭泣，那太荒唐了吧。”
靈兒仍舊哭泣：“可是，它們也是生命呀，它們應該按照它們自然的規律來生死的，我們不尊重它們。“
不尊重？！我笑道：“丫頭，你吃飯嗎？”
靈兒點點頭。
“那好，你吃的豬、牛、羊可是被活活殺死，肢解，剝皮，剔骨，還把肉剁成肉丁，用油炸了吃？在嘴里用牙齒把它們嚼碎，在胃里把它們消化成糜，最后把他們變成受人厭棄的骯臟的臭物。你對它們如此殘忍，難道尊重了它們的志愿？以你的邏輯，太荒唐了吧。”
靈兒呆呆地道：“我真的荒唐么？我真的荒唐么？你說得很對呀。我、我，可是……”
我看見這個丫頭在那里發愣，心中暗笑，真是又傻又笨！
我才不理她呢，我東張西望的，發現前面有一個奇怪的建筑，我問道：“丫頭，哪里面是做什么的？”
“你要去那里面看呀，我進去了一次，傷心了好幾天，我不去了。”靈兒用手指著那里。我心中疑惑，里面會有些什么，我決定去看看，我懶得理會這個神經有問題的丫頭，徑直飛去了。
我剛到門口，就有一個工作人員迎過來：“龍博士，你是來指導我們工作的么？請多指教。”
我不回答，老練地揮揮手，埋著頭，向里走去。那人急忙熱情地引導我到各處去參觀。
這里面原來是一個畜禽養殖場。
我首先參觀了一個養雞場，我發現里面的雞都是沒有毛的，一群群光著身子站在那里，顯得有幾分滑稽。
這我很在行，我記得我們那時代，有個叫以色列的國家就已經培養出了無毛雞。當時我在互聯網上看見了那只雞的彩色照片。我記得那只裸體的雞是羞答答地夾著雙腿站立在那里。可能它覺得自己很孤獨，很委屈，穿了千萬年的漂亮羽衣被人扒光了，在大庭廣眾下被展覽。
它身上沒有羽毛，省去了人們食用前須得費神去拔扯的過程。
它的暴露的皮膚微微有些泛紅，我當時看了就覺得有點不舒服，至于怎么不舒服，難于總結。我想，它是不是有一種受了侮辱的感覺？后來再思考時，覺得這種想法只不過是我自己的個別看法，太幼稚，太天真。這些動物本來就是供人或食用或觀賞的。人們由著性子高興對它們或殺或剮，或清沌或紅燒。拔皮抽筋，敲骨吸髓的事都干了，如今剝奪掉它們身上的傳統服飾——羽毛，實在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說，眼前的裸體的公雞母雞們都是快快樂樂的，在那里悠閑的扇動沒有羽毛的翅膀，咯咯吵鬧。我想，它們多半已經習慣了跳裸體舞的生活，要不怎么會那么快樂？
再下來，就是養鴨，養鵝，還有鴿子，都有個共同特征，就是沒有羽毛，裸露著。再也沒有什么更新鮮的，我有些乏味。
我轉到別處，看見有一個個癱成一團的白花花的肉球在地面蠕動。看看標牌所示，原來這里是養豬的地方。
那些在地面快樂蠕動的肉球，就是豬了。無骨，無毛，只有高營養高蛋白的肉。可是，我怎么也看不出它們有豬相。
再往下是養蛇的地方，里面布置著一條條長長的玻璃的管道。
我來到一個管道前參觀，里面卻是空的。
忽然，我看見管道起始端有一團東西迅速向我們這里游了過來。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條蛇，那條蛇在向前游動過程中，身體不斷地膨脹著，很快就由一條小蛇變成了巨蟒，后來整個身子把那根管道填滿了。那條蛇繼續前進，在前面的出口處，它已經被機器刀具剖腹剮肚，剁成了一塊塊的，送進了一個機器人內，那個機器人旋即起飛飛向遠方。聽介紹，十五分鐘后就可以上市了。
我目瞪口呆，驚異于這種超級速度，簡直如同我小時候愛看的某個動畫片里面描述的一幕生產豬肉罐頭的場景。說的是一頭豬被趕進了一輛卡車的尾部，當它從頭部出來時，已經變成了豬肉罐頭。這只不過是一個幽默的卡通故事罷了，可是，在這里卻成了事實。我有些激動，這還了得，它的生長速度太快了，簡直就是爆炸的速度。
那人自豪的向我介紹，：“這就是我們這個部門最值得驕傲的超級快速養蛇技術，已經成為我們基因花園的秘密之一，龍博士，你這段時間外出了，可惜沒有親眼看見我們的成功。”
我裝樣夸獎他們：“嗯，是不錯，很好。”那人更是高興，指著一塊匾道：“龍博士，這里還給你留著一塊呢，請您為我們題個字。”
我含含糊糊點點頭，老練地說道：“好，過幾天吧，現在我正忙呢。”
那人喜孜孜地說道：“多謝，多謝。”
我又在別處轉了一圈，走出了那個養殖場。出門時，又看見那些籠中的無毛的裸體雞在音樂聲中愉快地散著步。
外面陽光明媚。我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遠遠看見那個丫頭還在那里精心看護她的那些墨守成規的固執的花花草草。
我回到屋內，稍事休息一下。可是，腦子卻在不停地回想剛才見到的一幕幕情景，我有些舒服，我想找點事做。
我打量著周圍這陌生的一切，我仍然覺得有些像在做夢，我竟然成了它們的主人！呵呵！
我無法知曉更多的未來的東西，卻又渴望了解。但是，我不敢問別人，那些神秘的東西是什么，該怎么使用。
我忽然想起了云兒，如果她在的話，我倒是可以問問她。我覺得，她是絕對可靠，絕對安全的。
我很奇怪為什么他們不給我配一個機器人，如同云兒一樣，專門負責我的家務。我也沒有在花園看見機器人的蹤影。這點我很疑惑。我是一個謹慎的人，雖然有這個疑問，但是我并沒有向那些人請教。
我呆坐在室內，忽然想起了那個傻丫頭靈兒。對，她剛進這個花園，人又傻，一定不會疑心我的來歷。我問她是最好不過了。
我飛出了我的房屋，循著剛才見到她的地方找去。這個傻丫頭，果然還在那里，正忙碌著照顧那些花草。
我落在她的身邊，看見她的額頭上沁著汗珠。我笑道：“你好呀，丫頭，怎么還在忙啊。”
靈兒有些意外，道：“是呀，我要好好照顧它們，在過一個月多他們就可以開花了。”
我心里面在冷笑：明明你可以種植那些經過基因改造的植物，它們會很聽話的，用不著你費心去照料，而且你想讓它們什么時候開放就什么時候開放，多么體貼人呀。你卻守著這些早該淘汰的劣種，那是自討苦吃！這樣想歸想，我卻虛偽地笑道：“不錯，你挺有耐性的。”
靈兒臉上露出了微笑：“謝謝。我喜歡它們都按照它們的規律生長，春天發芽，開花，秋天結果。讓它們慢慢地享受生命的悠閑。從從容容，多好呀。我寧愿等它們，也不愿催促它們。讓它們跑，讓它們累。”
我心中不以為然，但還是點點頭：“丫頭，你很善良。你不是想與我交朋友嗎？我樂于交到你這么一個朋友。”
我這樣說著，靈兒果然很開心。我乘熱打鐵，說：“我是個不會收拾的懶人，我家里很亂，你能不能去幫我收拾一下呢。”
靈兒道：“好呀，你等一等，我快完了，就跟你去。”
我在附近踱著步，看著那池塘里的風景。我看見一只大烏龜飛快地沖過草地，“咚”的一聲跳入水中，激起一陣水花。一只怪魚悠閑地在岸邊散著步。
靈兒終于忙完，于是我帶領她回到我的房屋。
靈兒笑道：“你的房子里真夠亂的。就讓靈兒幫你收拾一下吧。”
我舒服地躺在沙發里，一面看著靈兒收拾房間，一面沒邊沒際地問一些問題。
我想問，這個什么“基因花園”為什么建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而且，還戒備森嚴，到底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我怎敢發這樣的問題呢！
“這花園里的花真是奇特。”我忽然說道。
靈兒道：“是呀，這花園里所有的花都含有將軍的DNA，都是他的個性的花，只有我的那個小花園的不同。”
什么？都含有將軍的DNA？那些植物，葉片，花朵里面都含有將軍的DNA？我心中暗暗驚異，隨即想起來，其實，早在我們那時代就有了。
我記得我那年在互聯網上看到一則消息，說的是某國某實驗室正在研究把人的DNA移植到植物中去，可以培養出含有人類基因的植物來，開的花，當然也有人的基因在里面了。我頓時覺得沒有什么特別新鮮的了。我只不過有些不舒服，仿佛滿院子都是威嚴的將軍的影子，在對著我冷笑。
“這里怎么沒有見到機器人？”我又換了一個問題。
“這里的人都不喜歡機器人，你當初不是也不喜歡么？你們為什么要這樣對待他們？機器人對我們人類的貢獻多大呀。聽說后來你又改變了看法，因此不愿意呆在這里了，對不對呀？”靈兒反問道。
我心想，哦，原來龍凌云是這么回事，不過，他們為什么不喜歡機器人呢？真是怪事。
屋子里有許多古怪的電器，我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如何使用。我于是指著它們對靈兒說：“丫頭，你把它們幫我調試以下吧，我平常忙，都不用的。時間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靈兒不以為異：“你是個大忙人，整天沉浸在你的思考當中，當然沒有時間來收拾呀，這些小事，就讓靈兒為你效勞吧。”
靈兒果然一樣樣一件件細心地為我調試，我故意問這問那，繞著圈子終于把那些陌生的東西搞了個半懂。
以后的幾天，我總是找這樣那樣的理由，叫來靈兒，幫我收拾房間。其實，只不過想通過她了解基因花園的內幕。
可是，基因花園很神秘，靈兒幾乎不知道什么東西。
晚上，我一個人睡在那空蕩蕩地屋子里，孤單寂寞。此刻，我倒希望那個漂亮性感的紅衣的女子來陪陪我。可是，她對我來說卻是最危險的人物之一。我得離她越遠越好！
這天，靈兒忽然問我：“龍大哥，怎么不見西菱姐姐來找你呀？你們不是很要好的么？”
我無法回答，反問靈兒知道多少西菱的事。靈兒知道的還挺多，唧唧咕咕給我說了一大堆。我進一步明白了，她果然是龍凌云的情人，也是事業上的伙伴。
靈兒還在等我的回答。
我哪里能把真相告訴她，于是急忙把話岔開：“丫頭，我只知道你叫靈兒，你芳名是叫什么呀，多大了？”
靈兒嗔道：“你真是的，今天才問我呀。我姓孫叫，月波，跟我媽媽一樣的名字，靈兒是我的網名，媽媽的網名也是這個。”
“你跟你媽媽的名字一樣？”我不覺好笑，天下哪有這樣給孩子取名字的。我忽然想起云兒說過的現在的女人都是機器人代為她們生孩子，于是問道：“你是機器人生的吧？你爸爸媽媽可省心了。”
靈兒道：“是呀，不過我只有媽媽，我跟我媽媽長得一模一樣，她把我克隆出來的。”
“哦。”我想起來了，我死的那時候，有人正在吵著鬧著要克隆人類的，人是沒有看見克隆出來，綿羊和牛卻克隆了幾只，全世界都在津津樂道這件事。想不到，我還有真福氣看見克隆人。
我仔細把靈兒打量了一番，卻沒有什么異樣。這可能如同我們那時代的人用這種眼光打量世界上第一個試管嬰兒的感覺。克隆人，和普通人不就是一樣的！他們的區別在哪里呢？只不過他們生命的來源和產生方式有些不同罷了？就如同世界上試管嬰兒剛出現那時，人們也驚異一陣，好奇一陣，擔心一陣，最后漸漸就變得平淡了，再沒有多少人關心了。
靈兒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把頭別在一邊。我心想，這年頭了，要找到這樣保守的女孩子還真難。可惜，你生錯了時代，非但沒有人欣賞你，別人一定還以為你腦袋有毛病！
不過，我也有收獲，我在靈兒身上終于發現了稀微有些動人之處，那就是她的眼睛蘊含著一種古典女子的內在溫柔。這似乎很熟悉？
我笑道：“丫頭，你媽媽為什么要克隆你？就連你的名字，也被你媽媽克隆了。”
靈兒答道：“我媽媽在等一個人，她怕等不到，就克隆了我。”
“哦，等誰呢？”
“我媽媽沒有告訴我。她說可能在適當的時候告訴我，也可能就永遠都不告訴我了。可是，我有一天偷看了一眼我媽媽等的人的照片，好像，好像……好像與你相像呢。”
靈兒偷偷看著我。我想，是不是因此這個丫頭才找我，要與我交朋友呢？看她的表情，很有可能！我笑道：“真的么，可是我不認識你媽媽呀，你媽媽一定在等她愛的人，但愿你媽媽能心想事成。”
我用一句話來搪塞，腦中卻在想：她媽媽等的可能是龍凌云！龍凌云不見了，這是巧合嗎？其中就沒有原因？不過，我還真的怕她媽媽來找龍凌云或者與龍凌云同來，把我的身份揭穿。我心中祈求，你們兩個相好最好走遠點吧，找個僻靜的地方去快活地偷情，千萬別回基因花園，要不然，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覺得我時時都面臨著危險。我心中盤算，我還是得想辦法逃出這個基因花園。
菜菜子
發表於：
2005/11/20 03:05am
第六章 這里是龍博士的住所
我發現這里地處偏僻，周圍渺無人煙。
而這個基因花園簡直就像是荒山深處的一個突兀的廣大的植物園。里面的環境相當清幽。
我被安排在一間裝備豪華的房屋內，那就是我的居室。
剛才那個攙扶我的姑娘叫茜雨，別人都這么叫她，而且，她的光纖衣上總是變化著飄著細雨的動畫。她的人就如同在那幅畫中一般，顯得分外清麗脫俗。我心中贊嘆光纖衣發明的偉大，特別對年輕人來說，是時髦和時尚。
她是我的秘書，她替我安排好一切，便禮貌地離去了。
屋內空蕩蕩的，就我一個人，我有些孤單，但是我覺得很安全，我怕與人接觸，被他們認出來。我也很想問一問茜雨，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龍博士到底是何許人？怎么失蹤的？可是，我不敢問，于是，我只有在這幢房屋內找答案。
這座房子里的所有房間擺放的東西都很零亂、隨意，正合乎我的口味。我發現了龍博士的照片，果然與我極為相似，就連自己都認為那是我的照片！我震驚不已，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我來到了未來，卻有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百思不解。難道我們有什么關系？克隆人？！我心中一陣胡思亂想，終究理不出個頭緒來，我搖搖頭，只好作罷。
我要了解一些關于他的事情，但是，卻沒有更多的收獲。這座房子很高，內部很闊，有幾層樓，但是卻沒有樓梯。
我聽云兒說過，現代的人都是以飛代步，用不著爬樓梯上去的。可是，我身上沒有翅膀。
我想，既然翅膀是他們必備之物，在屋里肯定有。我在底樓四處尋找，終于發現了幾對款式各異的翅膀，就掛在墻壁上。
首先選了一套衣褲穿上，我記得云兒告訴我，穿上衣褲飛行起來才得輕盈。然后，穿上了一對中意的翅膀。我得先學一學飛行，要不然我怎么生活？
還好，現在天晚了，沒有人來打擾，我可以安心地學習。
我得感謝云兒，她告訴我許多小常識。
我穿上翅膀，把一個極小的電極貼在頭皮上。一切裝備完畢，打量我自己，我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未來人！
我心中又是迷茫又是興奮。
我身上的衣褲非同尋常，又輕又軟，表面反光，實在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難道是云兒所說的光纖衣？我在衣服上發現很多古怪的東西，仿佛是密密麻麻的按鈕，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心里疑惑，觸動按鈕嘗試，果然，有幾個按鈕是控制衣服動畫的，得，成了！我心中一喜。
我選擇了一個狂風舞雪花的動畫，在一面鏡子前照一照，嗯，自我感覺還不錯。
再看那貼身的薄薄的內衣和褲子，仿佛還充了很輕的氣體在里面。那內衣即是云兒說的充氣衣，我穿在身上，頓時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都會把我吹走似的。
我穿上翅膀，嘗試著飛翔。我心中想著飛升，便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呼”的一下已經然懸浮在了半空中，翅膀也自動打開了。我能感覺到它在我的背后高速震蕩著，身體周圍的氣流在急速流動，形成呼呼而過的風。
我并沒有落下，就在空中原地打轉，離地面不是太高，即使掉了下去，也不會把我摔傷，我的心稍稍安定。
我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要再飛高點，心中這樣想著，只覺得翅膀一翻，我如同直升機一般真的高飛了起來，越來越高。眼看要撞著屋頂了，我的心中開始發慌，心中大叫，“下降，快下降。”
只覺翅膀向下一側，我的身子頓時一落千丈，直墜地面。“不好，這樣會把我摔死的”。我心中大叫，雙手雙腳在空中胡亂舞動起來。
可是，下落的勢頭不減。我大駭之中，只有祈求自己趕快升起來，高高升起來。我這樣想著，身子果然在空中一個急停，又轉折高飛起來。
在我的慌亂中，上上下下折騰了好幾次，慢慢地，我情緒穩定了，飛翔也穩定了。
我終于可以放心了。云兒說的一點不假，原來我身后的翅膀確實是聽我的思想控制的，！我想著高飛，它便自動調整高飛，我想著降落，它便自動調整著下降。它仿佛是我的身體的一部分，我可以隨心所欲地支配它。
這是一個大秘密，一個令人興奮的大秘密！
我在空中嘗試著如同飛鳥一樣翱翔，歪歪斜斜，巍巍顫顫，居然很容易便學會了駕馭。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我在空蕩蕩的屋子內上下翻飛。
這房子有七八層樓，我如同直升機一般扶搖直上，落在頂樓上，橫坐在樓層的扶手上，向下張望，內心卻沒有一絲害怕。我可以從上面俯沖著降落在地面，我真的成了一只翱翔的雄鷹了。此刻，恨不得馬上就到外面的廣闊天地去自由自在快意翱翔，但是，我擔心別人看我笑話，更擔心因此引起別人的懷疑。
我在樓層間上上下下，翻弄著龍凌云的東西，確實發現他很多秘密，其中就有那個紅衣女子的照片。原來，她的名字叫仙后西菱，菱花的菱，不是靈魂的靈。
我找來些稀奇古怪的食物，嘗試著食用，味道還不錯。
我想找到如同電腦那樣的東西，居然沒有發現，我想不太可能，我們那時代電腦已經很普及了，現代人無論如何都有的。
我發現一本薄薄的書，封面圖案很精美。打開一看，里面有許多彩頁。頁面上微微有些熒光，每一頁都仿佛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菜單。
我看見旁邊有一只筆，筆頭只是一個探針。我心中一動，忙用筆在那些菜單欄目上一點，果然，那菜單立即彈開，跟我過去用過的電腦一模一樣，我信心大增，立即不斷點動菜單嘗試。我心中已經明白，原來這本書就是一臺電腦，只不過，它里面的內容一頁頁按目錄分開了，想必方便用戶使用。
我要試圖在這臺電腦中發現主人的秘密。
我不斷打開一些可疑的菜單搜索。可是，有幾個菜單卻不能打開，屏幕提示要求密碼驗證，我傻眼了，我無法知曉龍凌云所設的密碼，也就不能進入他的核心。
我嘗試一會兒，終沒有成功的可能，只好放棄。
夜已經很深了，我也困了，飛上一個樓層的房間去休息。
我剛鉆進被窩里，便聽得窗戶外有響動，我一驚，透過半透明的窗戶，看見有人落在窗臺上，一個女子的身影！
我心中疑惑，屏息不動。
那女子坐在那兒，半響不動。良久，才聽得她在外面嘆息：“龍大哥，你好狠心。你這一回來，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你真的忘了我們過去相處的日子，難道忘記了我們昔日的情份，不再理會菱兒了嗎？”原來是西菱。
我聽了她柔情款款的言語，心中萬分欠疚。此刻，我該怎么辦？說出我的真相？不可！萬萬不可！我心一橫，隔著窗戶道：“你走吧，我想一個人清靜清靜。”
窗外沒有回應。我也索性故意不理會。
兩人無言，良久，她悄沒聲息地飛走了。
我松了一口氣。我很疲倦了，我一頭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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