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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標題：素食認真又不太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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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sch 發表於： 2007/03/23 06:28pm

証明不痛就可以吃？

經常被肉食的朋友們問起﹕「你說動物會痛苦所以不吃肉改吃素，那麼你要不要打蒼蠅蚊子呢？」。或者就是「為了避免痛苦而吃素，什麼會痛什麼不會？哪裡是痛或是不痛的分界線呢？你怎麼知道植物沒有痛苦呢？」問這些問題的口氣仿彿是在說：「你是不可能知道其它物種痛不痛的，既然如此，又何必白費力氣呢？不如隨心所欲就好了。」

然而，大部分人都不會懷疑其他的人也是會感覺疼痛。當然，人痛的時候會叫痛。可是，我們怎麼知道叫痛的人是真痛呢？如果我們遇到的是一個言語不通的外國人或者是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嬰兒，我們是不是就無法知道他會不會痛了呢？就算在這樣的情形裡，大部分人都還是會同意我們是有辦法判斷的。感到疼痛的人會尖叫，會做出難過的表情，會想盡辦法逃離造成疼痛的事物；他們的身體也會本能地產生一些反應，比如心跳加快，流汗等等。雖然這些並非疼痛本身，但是我們一定可以從這些表徵推斷疼痛的存在。

所以是否能夠感覺痛苦，是多少可以鑒別的，不久之前英國的一項科學研究顯示魚類很可能有疼痛的感覺：當把酸注射到魚的嘴唇裡時，（1）它們會表現出類似人類疼痛時的生理反應，包括瞳孔放大、心跳加快、血壓升高等等；（2）魚兒會潛入水底，用嘴巴在沙粒上摩擦，這遠遠超過條件反射的行動，顯示牠們試圖除掉造成疼痛的異物；（3）魚兒拒絕進食；（4）如果給魚兒喂食止痛藥，牠們的行為很快恢復正常，並且開始進食。這些證據如果還不能說明魚會痛的話，我們大概也無法判斷另一個人是否會痛。無脊椎動物則因為還沒有詳細的研究結果，究竟牠們感到有多痛，實在暫時未能肯定。

但是無脊椎動物並不一定就比脊椎動物更笨，比如鱆魚就是非常聰明的動物，還有如蜜蜂螞蟻的社會性昆蟲有著非常複雜的群體行為。問題在於牠們在約五億年以前就和人類進化分道揚鑣，所以要考查它們是否有類似人類的疼痛感覺就更加困難，連這個問題的定義本身都已經相當含糊不清。筆者還是寧可相信大部分有中樞神經系統的動物都是會感覺疼痛的。

可以胡亂開車撞人？

而由進化的觀點看來，我們可以很確定地說植物是沒有疼痛感覺的。這樣說有三個理由。第一，植物雖然對外界刺激有反應但卻沒有神經系統，植物沒有專門傳遞處理信息的神經細胞，更談不上複雜的感覺器官和中樞神經系統。第二，如果你折斷一根樹枝，樹木並不會立刻做出如何反應，像是試圖逃跑或者慘叫等等。第三，從進化的角度來說，疼痛的感覺可以幫助動物逃避會傷害它們的外界刺激，因而對會行動的動物有重要的價值；但是對無法逃避的植物，疼痛的感覺完全是多餘的，會感覺疼痛只是沒有必要地讓自己不舒服而已。因此，會感覺疼痛的植物並沒有任何優勢，反而很難與不會感覺疼痛的植物競爭。

這就牽扯到另一個問題。很多動物，比如軟體動物，比如昆蟲，它們是否能夠感覺疼痛這個問題可能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難以有所定論。軟體動物遇到外來刺激也會把殼子緊緊地閉起來，那麼我們可以戴珍珠飾品嗎？可以吃牡蠣嗎？可以穿絲綢嗎？可以吃蜂蜜嗎？我們要在哪裡劃下分界線呢？

筆者也曾經問起動物權利論的首倡者湯姆雷根教授，他回答說：「你並不需要無所不知，也可以知道一部份事情。比如，我並不知道到底一個人要有多高才算高，或者要有多老才算老，但是我知道籃球明星奧尼爾很高，而摩西奶奶很老。類似的，我並不覺得我們一定非得知道應該在哪裡劃分界線。……我的觀點一向都是，在不確定時就假設這類動物是有感覺的。雖然我們不確定牠們是否會痛，我們並不需要吃牠們才能活下去；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去吃牠們呢？」

對雷根教授的這個說法筆者深以為然，對於還沒有明確定論的這些動物，每個人都可以在自己覺得心安的地方劃下分界線。關鍵是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儘量不要傷害牠們，就算我們並不確定牠們是否會感覺疼痛。所以問題不是「我們為什麼不能傷害牠們」，而是「我們為什麼非得去傷害牠們」。

在某些情形裡，傷害到體型細小的動物是很難完全避免的。比如，不管再怎麼努力，在加工和種植素菜的過程中，也是會傷害昆蟲的。我們只要一出門，幾乎必然會傷害到一些蟲蟻，但是無法百分之百避免並不是就是說我們就可以對牠們為所欲為，無故殘害牠們。有些人由此而得出結論說，「既然無法完全避免傷害昆蟲又何必吃素」更是荒謬絕倫。難道因為我們無法完全避免車禍，就等於可以亂開車故意撞人取樂了嗎？

為甚麼太挑剔弄巧反拙？

另一方面，有些人過份地追求素食的純潔，斤斤計較於素菜是否和葷菜用同一個鍋灶，或者拒絕購買利用動物副產品製造的照相底片等等。年前美國的全素食者人手一本《動物成份A到Z》，大家比賽挖掘食物和用品中潛藏的微量動物成份。結果發現，不僅幾乎所有市場上的食品都有用到一些動物成份，連汽車輪胎和混凝土裡都有！因此我們日常生活中要想100%避免動物成份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反過來說，只要生產商沒有欺騙消費者，而如果消費者可以接受99%的純淨素食，例如，可以接受用同一個鍋子做出來的飯菜，或是同一條生產線出產的產品，或許素食產品就會更便宜，可以吸引更多的人以素代葷。那些正在籠子裡苦熬的動物們，這可能是它們更樂見的結果。在這個社會普遍視大魚大肉為美食享樂的時候，如果因為斤斤計較哪種商品中含有少量的動物成份，反而會讓人們對素食產生畏懼，讓素食推廣更加困難。

如果吃素並非為了自己的純潔或是來世的因果，而是為了當下避免讓其它動物生活在地獄之中，為了對殘酷的動物養殖業的經濟抵制，我們希望看到的是全世界的肉類總消費量逐年下跌，飼養數目愈來愈少，而人們對於各種動物 (不僅僅是寵物而已) 的關懷愈來愈多，在這種大環境下，很多微量的動物成份慢慢地都會被植物成份所取代。與其挑剔99%吃素的人吃得不純而吃下了哪些動物成份，不如把力氣放在讓99%的肉食者的人棄葷轉素。讓一般民眾覺得吃素就要吃得很純，因此是一件難於上青天的事情，對於拯救動物的目的有害無益。嚴格挑剔微量動物成份的「素食糾察隊」對推廣素食並沒有太大的助益。

要想解救更多的動物，無非是努力進行有效的宣傳和避免自己造成動物痛苦這兩個方面；而相比之下，後者不如前者重要。擔心自己吃的素不純，卻不去考慮如何減少其他人吃肉的數量，等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得不償失。

□綠林
原刊於 www.vegeplanet.com
(http://veg.org.hk)

a wonderful article of true compa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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