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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緣生術數研究社 (http://leold.yuensang.com/cgi-bin/leobbs.cgi) |
-- 作者: tkm 自從甲骨文出土之後,很多學者對殷商史料的整理日益注重,但是深入而完整地討論十二地支的卻不多,大抵只有郭沫若〈釋干支〉一文(收錄於《郭沫若全集》考古編第一卷)可為代表。可確定的是殷商時期已經是以十二地支與十天干相配以記時日,且已成為當時記時日的常態格式。 學者鄭文光受郭沫若〈釋干支〉一文之啟發,在其《中國天文學源流》 一書中,對「十二地支」之形成提出了獨特的見解,認為十二地支是用來記述朏日新月的天文位置的記號。 學者(們都)大致同意殷商時期曆法的月首是朏日,亦即一個月中的新月出現之時(即初三),理由是:新月是一個朔望月中明確看得到的月亮起點。以實際觀測而言,古人以朏日為月首是很有可能的,月亮由朔日到下一次朔日之前為一個月,朔日亦即初一,晦日為初二,朏日為初三。朔日月不可見,晦日月不明,唯朏日始可明確見到月亮。後來到周時方以推算的方法計出朔日作每為月的首日。 鄭氏以為這十二地支不是直接用來記述朔望月的月次,而是描述十二朔望有關的星象,即十二個朔望月中新月始見時(古代稱為「朏」,即初三)其附近的星座,因而不容與十二朔望月的月名混淆。換言之,十二地支可用以記述一切與「十二」有關的週期,唯獨不用以記述月次。 梅政清〈中國上古天文學之社會文化意涵〉以為殷人只是以星組來作朏月的定位,觀測的主體是月亮而不是星組,於是星組只是作為一個參照的背景,不能說是對該星組的運動規律有何認識。從出土的甲骨文中找不到關於十二地支的圖象星組的表述,似乎這些星組除了定朏月之所在,並由此延伸與十天干配合產生記日的作用之外,並沒有其他意義。 鄭氏發現十二地支與新月所在實際天象的關係之中,「子、丑、寅、辰、巳、未、酉」七位與朏日新月所在實際天象皆能吻合,似乎這七個地支位確實出於天象。 首先是「子」字,郭沫若與鄭氏都提到卜辭中「子」字有26種異形,其中有兩種最常見。鄭文光將此字之象形,對應到天上之參、觜二宿之形,對應的維妙維肖,結果相當令人滿意。同時鄭氏又透過天文科學之檢驗,得出可喜的結果,可以實證地以天文參照「子」字: 參宿一(獵戶座ζ)現在的赤經是5 時40 分;公元前2100 年即傳說中的夏代初世,赤經是2 時20 分,即在春分點東面約35 度。在春分附近的朏日,新月始見,正在參宿五(獵戶座γ)北面不遠處。
-- 作者: tkm 甲骨「子」字星象圖(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甲骨文中的「丑」字形,郭氏以為象「爪」之形,而鄭氏又將之對應到天上,正好在二十八宿之井宿這個位置附近找到相近的圖示,而在位置上,正好在參宿東面30 度左右;如果以新月剛出現在「子」(參宿附近) 為第一個朏日,到第二個朏日新月便剛好出現在「丑」。
-- 作者: tkm
甲骨「丑」字星象圖(1)(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甲骨「丑」字星象圖(2)(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郭氏提到甲骨文中的「寅」字有31種異形,其中有兩種最常見,象矢之形或弓矢之形,到周代時字形變為雙手奉矢之形。鄭氏考察第三個朏日,新月此時正好命中獅子座的頭部,相當於中國古代天文的軒轅十四所在,而這一區域的星象之形,也正好與甲骨文之「寅」字相似。
-- 作者: tkm 甲骨「寅」字星象圖(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第五個地支為「辰」,郭氏提到甲骨文之辰字有多種型態,以為象耕作的蜃器,鄭氏則區分這些辰之甲骨字形為兩類迴然不同的字組,他以為從第五個新月(朏月)所在之二十八宿中的角、亢一帶星象圖案與第一種字形雷同,認為古人最初是採用比較簡單的這個星象圖案創造了第一種字形;但是角、亢兩宿中只有角宿一(室女座ㄐ^是顆亮星,其他的星很暗,後來就以其西面的較亮的室女座諸星為主體,創造出第二種字形。
-- 作者: tkm 甲骨「辰」字星象圖(1)(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甲骨「辰」字星象圖(2)(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第六個地支為「巳」,即第六個朏日,新月出現在在房、心、尾一帶。只是甲骨文中的「巳」字與「子」字之篆體十分相似,唯有在與其他字組合,作為一個字之偏旁時才作另一種形相,郭氏因此想及子、巳二字為十二地支中之雙子,並附會雙子座。其實甲骨文中之「子」字之形和「巳」字之形狀是有差別的;《說文》所列篆字,子、巳兩者亦不相同。誠如鄭氏所言,這是兩個文字本身發展的結果,並不是兩個子。而梅氏亦說雙子座主體為中國的北河二和北河三,都在天市垣中,而「子」位在正北,「巳」位在東南東,不可能是十二地支中之雙子。 反之,鄭氏在房、心、尾一帶同一赤經上的南北兩個天區各找到一群恆星,其圖形各自與「巳」的兩形相似。在這一區的赤經北方,包含武仙座、北冕、巨蛇座。幾顆三等以上亮星,正好形成「巳」形;這一區的赤經南方,房、心、尾三宿所構成的天蠍座,正好作「巳」之倒形。(甲骨文的寫法重在形體,不拘方向。亦即曲者的不可為直,但左右方向可以相反。)
-- 作者: tkm 甲骨「巳」字星象圖(1)(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甲骨「巳」字星象圖(2)(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排行第八的「未」,第八個朏日,新月在牛宿附近。郭氏舉《說文》「未」之篆字」,與甲骨文未字之形,無大差異。鄭氏比對這一天區之星象,最搶眼的要屬天鵝座,六顆亮星組成一個大十字,其中之天津四(天鵝座ㄐ^為一等亮星,加上左近天津九星幾顆亮星正好為此十字多添兩隻腳。(西方天鵝座很多星與中國的天津九星重合,天津九星中的一等亮星天津四,正是天鵝的大尾巴。)
-- 作者: tkm 甲骨「未」字星象圖(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十二地支中之第十位為「酉」,一年中第十個朏日,新月在營室(室、壁)附近。郭氏以為甲骨文之「酉」字乃壺尊之象,金文及卜辭每多假以為酒字。鄭氏在古之室、壁二宿,今之飛馬座一帶天區,找到由十餘顆亮星所組成的壺形圖案。
-- 作者: tkm 甲骨「酉」字星象圖(鄭氏《中國天文學源流》)
-- 作者: tkm 而其他的「卯、午」二位因天區無亮星,不宜強說;「申、戌、亥」三位,既無亮星可與字形對照,鄭氏光憑後世的文書以解說,梅政清以為說服力不足。但梅氏覺得十二分之七的地支能夠上應於天象,已足以見到殷商天文學發展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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