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金河曲
-- 發表時間: 2007/03/22 11:22pm
[這篇文章最後由金河曲在 2007/03/22 11:25pm 第 1 次編輯]
加浮水印內容不能列印
-- 作者: 怀予
-- 發表時間: 2007/03/23 11:19am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em06: 欢迎河曲先生! :em24:
-- 作者: 金河曲
-- 發表時間: 2007/03/24 10:45pm
感谢怀予兄,怀予兄的版面,是一定要支持的。 --------------------------------------------------------------------------------------- 六壬,想說愛你不容易(二) 前一段時間,有人在博客留言質問我:“為什麼不見你的好課?”這個潛臺詞是——見你寫六壬方面的文章,為什麼沒有宣揚你自己神奇的例子呢?你有沒有神奇的例子呢?這個問題問的很可愛。 這一個問題想當于質問一個資深的賭徒,“你贏過錢嗎?” 這個賭徒會對你說:“沒有贏過錢我就成不了賭徒。” 你接下來還會問:“你曾經有過精彩的贏錢的場面嗎?比如你拿著“炸彈”幹倒好多“同花順”的過程?” 這個賭徒還會對你說:“要沒有過這樣精彩的場面,我不會堅持這麼長的時間。” 可以這樣說,所有的賭徒都有過精彩贏錢的過程,否則,他早就退出賭博了。術數也是這樣,每一個學術數的人,只要過了初學期還能堅持的,都有過神驗的體驗,這個是確定無疑的。這種問題,對於任何一個學術數有些時間的人,答案都是肯定的。(我寫文章,主要目的是研究六壬,只所以不用自己的例子,大的原因有三:一者是別人的例子選擇範圍大,和文章的觀點更容易貼切,更容易支持文章的觀點;二者避嫌宣傳自己,這樣文章的觀點會更容易為人接受些,使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文章的觀點上;三者是擔心例隨文走,謬種流傳。怕初學者照貓畫虎,影響初學者正確思維的建立。) 如果非要問這一類的問題,應該這麼問。就暫以賭徒為例。 一問:“你平常是贏錢的時候多呢?還是輸錢的時候多呢?”(你平常是斷對的多呢?還是斷錯的多呢?) 二問:“你是賭本小的時候贏的時候多呢?還是賭本大的時候贏錢多呢?”(你是小事斷對的多呢?還是大事斷對的多呢?) 三問:“總體算賬,你是贏了錢呢?還是輸了錢呢?”(統計一下,你真正占驗未來事物發展的準確率。排除有關過去發生的、現狀的斷語。) 四問:“讓你重新選擇一個愛好,你選擇不選擇賭博呢?”(問那些研究術數多年的人,不要問那些所謂的大師。然後看看他們的選擇是怎麼樣的,他們怎樣說。) 壬友們可能對我把術數和賭博作一個比擬不大同意,但是如果是一個有閱歷的術數的研究者,以理性的態度來看待這一切的話,會同意我的觀點的。 令人驚異的是,六壬與賭博還有一個最為相同的地方,正象初賭博的人經常贏錢一樣,初學者極容易出現神驗的課的。一個初步簡單知道占法的初學者,只要他有足夠大的膽量,能夠放得開,占斷的結果往往令人驚異。於是乎,這個現象也鼓勵了好多的初學者,誤以為六壬的占斷是無止境的神奇。 經常有一個現象就是初學者對研究六壬有年的研究者,抱以一種輕視的態度,認為那麼長的時間,居然是這樣,所以在六壬的論壇上便出現了好多的豪情壯語。所謂“少年不知愁滋味。”這種現象不只六壬有,實際上其他的術數也有這種情況。 前兩年有一個很好的壬友,他的本職工作就是和股票打交道的。有人問他股票的事情,他的回答令人發笑使人深省。他說,如果你一開始投入股市虧了錢,這說明你這個人命好,因為你會認為自己不是這塊料,就此收手。如果你一開頭投入股市掙了錢,後果難料。因為一開頭入市,原來心中沒底。意外贏了錢,第一次,以為是碰的,第二次、第三次……,馬上感覺自己是炒股的天才,這一下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於是把家裏的親戚朋友一大堆的錢聚在一起,準備幹一番大事業。你想,在股市這個江湖中,那麼多的公司養活了那麼多的專家,幹什麼呢?每天琢磨的就是套小戶的錢。這一下倒好,羊入虎口,自投羅網,結果可想而知。 想起了過去的一件事。前若干年,一幫易友們下班後聚在一起談易、交流,有一位姓辛的朋友喜歡在旁邊聽熱鬧,聽來聽去,很感興趣,也很羡慕。於是自己也想學一門易數,大家看他很有興趣,就給他推薦《梅花易數》,因為這個入門簡單一些。他也就開始學著起卦,一開頭背基礎知識:“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就在他搖頭晃腦地背著這樣枯燥的歌訣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他老婆梳洗之後,在一個中午發覺金戒指丟了,當時的金戒指價值不菲,很著急,找了好多地方也找不到。他急中生智,心想,這兩天在學神奇的易數,不如拿這個試一下,金戒指在什麼地方?於是起卦得“澤雷隨之天雷無妄”,卦出來了,他也沒有再多的象的知識,只知道震為雷,為振動。他慢慢在那裏想,“兌澤”是金的意思,也就是金戒指。這個金戒指在哪里呢?底下是雷?不可能和打雷下雨有關係。那麼還可能是什麼呢?這時靈機一動,想起了歌訣中的“震仰盂”。一定是在一個仰起的,經常能動的這麼一個容器中。他忽然想到了家中倒垃圾的“簸箕”,這個常用工具最像這個震卦,又動又仰的。他就推論,肯定是打掃房間的時候,把金戒指隨著垃圾給倒出去了。他趕緊跑到垃圾堆放的地方去找,果然找到了金戒指!當時那種心情,可想而知。晚上一遇到我們,就興奮地講起他的這一卦。我現在還能回想起當時他的樣子,邊吸氣,邊感歎:“嘖嘖,周易真是準確!……我再學三年,到那時……”我在旁邊,不忍心打消他的激情,又不想鼓勵他這種肓目的樂觀,只能陪著他笑。過了三四年,我向別人問到他的情況,別人對我說,他已經豪情全消,碰也不碰術數了。 從我研學術數的所見所聞,這種案例不是個別的,是很普遍的一種情況。這個現象,我們稱之為:“初學者多神,乍占者有靈。”(關於學習六壬和術數各個階段的表現,以後有時間,我會專門撰文談及。觀察學壬不同階段的表現也很有意思的,以前認為是自己獨有的經過,後來見得多了,才發覺是有規律性的。這種現象揭示了人潛意識演進的規律性,和學習術數過程規律性。這種特殊學問群體的發展現象、發展過程的研究也是很有意義的。)
-- 作者: keyarea
-- 發表時間: 2007/03/25 09:05pm
學六壬 不太容易阿 小弟跟六壬不太有緣 但是心中佩服可以將六壬使的得心應手的高手們!
-- 作者: 金河曲
-- 發表時間: 2007/03/27 11:08am
感谢keyarea 兄鼓励。 ------------------------------------- 六壬,想說愛你不容易(三) 前兩天寫的文章中,有一個觀點“不要沾染著是道法”,有人可能不知所言。喜歡一些術數文化的人,大都對佛道等宗教也有一定的研究,對於“朝朝勤拂試,莫使惹塵埃”的典故,應該是清楚的。“本來無一物”的頓悟境界,我們不去奢談。單就這個“莫使惹塵埃”的漸悟法門,在這個讓人眼花繚亂的世界中,真能做到也是了不起的大成就。再退一步,舊塵未去,努力使自己不沾染新塵這該做到了吧?也很難。 前一段時間,到閻百川舊居參觀,看到了一付對子寫得不錯: 擺脫開,擺脫開,粘染上洗乾淨很不容易 持得住,持得住,掉下去爬上來甚是為難 真為有些人和事可惜,一歎! 以上是題外話,我們接著昨日的話題繼續往下談。 學術數還有一個和賭博驚人相似的地方,那就是贏錢的人永遠是少數,輸錢的人永遠是多數。在一場賭博中是這樣,如果長時間算大賬更是這樣。如果我們對一群賭博人群進行追蹤統計研究,會發現贏利的幾率是很小的。我平常留心社會各種現象,交往的人也比較多,其中也有一些賭博界的朋友。據我多年的觀察,長年賭博的人,以廿年為一個時段,最後能夠立著倒不下的人,幾率少於參與賭博總數的千分之一。 長年的賭徒,除了出老千的情況,高手互相參與的賭場,他的閱歷如何,你會從他的下注的手法可以知道。真正有閱歷的賭徒,下注極為慎重。絕對不會為激情感情所動,極有理性,看上去甚至不如一個初入賭行的人更象一個電影上的賭王。有時候,給你一種小氣窩囊的感覺。 同理,學術數多年的人,他的斷語很謹慎,有時候看上去很溫柔,並不是一付神仙降臨的樣子。你同樣會從他的斷語中感覺到他的道行。這是時間和閱歷的累積印痕,是有規律的。 這兩種人的心態的相似性,源於這兩種專業多多少少都與運氣有些關係,任何與運氣有關係的事情都是這樣的規律。隨著閱歷的增長,見識的增多,都會變得很謹慎。在任何與運氣有些聯繫的行業中,滿懷豪情的,說話絕對,語氣淩人,大肆張揚的,不是故意宣傳的策略,就肯定是新手。 你慢慢地觀察瞭解,你會發現,術數界好多的大師開始出山的學研年限在3-5年(這個不以大師們自己宣稱的研究時間算,敢於說話是成大師的一個必要條件。同樣有才華的人,如果性格中庸的朋友,知識太豐富的朋友,在這個時段,雖然萬象紛飛,並不敢確認自己,這就錯過了成大師的第一個時間段),也就是在學研術數的第二個高潮期,有一些想法的就要橫空出世了。(初學時候懵懂的靈驗期算第一個高潮期。)這個期間也是最容易出大師的時段。每個學習研究者認真學習三年後,根基好一些的聰明人,會生出好多的想法,也會弄出好多自己的心得理論,這個就象青春期的反叛期一樣。這個階段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尤如全身貫通,“登東山而小魯”的感覺,有一覽眾山小的,“原來如此”的感覺,狂慧和悟道在這裏第一次分界。從此岔口往後,有人會把術數當做職業,而有人會從此遠離術數。 這個時候如果對自己尚有疑情,把這個妄念虛掉,不當大師,再繼續學習,離下一次肯定自己又有好長的路程。因為這個時段剛好是,知識略為熟練,碰壁不多,才情奔湧,而敢於說話的時候。正好是想法如潮,豪情萬丈的時候。隨著學習的繼續深入,第二次低潮將會來臨,等到有足夠的耐心和天賦走出第二個低谷的時候,那可能又是若干年以後的事情了。所謂“三年學個大把式,十年學個小把式。”這句話所說明的學藝的過程,實則是由中華文化獨特的文化內涵,學問重領悟,輕界定,重道理,輕概念,重圓通,輕法度,尚意性強等特點所決定的。 大眾傳媒和個體心理在對待一些新奇的事情方面,給予充分的注意力。容易記憶那些傳奇的事情,容易忘掉那些平庸的事情。容易記憶那些喜悅的事情,容易忘掉那些不快的事情。容易傳播那些不凡的事情,不會傳播那些平常的事情。我們從電視上看美國,覺得美國天天是新鮮事,到處亂不可言,可是去了美國以後,覺得很平靜,並不象電視裏播的那樣。這就是媒體給人的錯覺,因為媒體不可能每天播送狗咬人的新聞,而必須選擇那些人咬狗的新聞。媒體儘管也是真實的,但卻從事情發生的比例上,並沒有真實再現事實。不同的人也一樣,由於每個人理念、好惡不同,對資訊的記憶和傳播也採取一種有選擇性的作法。 另外一種特殊的情形是,在這個喧囂的時代中生活的壓力很大,也使得我們對神奇有一種渴求,對神奇有一種需求。術數文化,本身具有的神奇性、神密性,在一定的程度上,符合了這種需求。帶有神奇色彩的學習過程,自覺不自覺地當成了一種神奇的體驗,一種快樂的聯想,一種壓抑的發洩。使得術數的學習,有了一種類似于武俠小說和武俠電影的功能,使得操作者和求占者的精神都獲得了某種的安慰。使術數成為一種社會功能,更具有了一種文化意義。這部分人,並不一定要追求術數的終極真理,更願意相信神奇的東西,神奇變成了“術數消費”的某種必需功能。更使得術數具有了一種娛樂和文化的意義,成了一種時尚的消遣的活動。 這方面比較突出的例子也很多,比如現在簡化以後的西方占星學在一些時尚網站中的流行,氣功修行的速食化,又比如到處風行的已經走了樣子的瑜珈培訓。(我不知道這種到處流行的瑜珈,對於真正意義上的瑜珈文化是推動還是削減,這相當於六耳神猴和孫悟空之間故事揭示出來的道理,值得思考)。這一部分都市有閑力量也助長了誇大術數神奇的風氣。 從較嚴肅的術數的占驗研究人群來講,大家也容易記住那些應驗的課例,不容易記住那些不應驗的課例。從大眾來講,大家樂於傳說的是那些預測神奇的人和事,至於成千上萬倍的不神奇的人和事,早已被大家忘得一乾二淨。術數和六壬也是一樣,神奇的光芒經常地伴隨在它的周圍,以至於大家都不願思考那些背後的,平常的,大量的事實。 學術數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時候,大家總感覺自己應驗的課例很多,應驗的比例很高。但是如果冷靜下來,把自己的課例做一個數理統計,分析一下,發覺並不都是這樣。甚至會發出這樣的驚訝,“原來我的占驗率也是這樣呀!” 大家都覺得股票、期貨、遠期天氣預報難測。實際上,只要是要求定量的、準確的預測沒有一個容易測的。應期如此,應事也如此。前面所提的這些項目難測,其他的事情也一樣的難測。只要是未來發生的,小概率事件,都很難測。 那麼為什麼大家感覺人事方面的要好測一些呢?這裏的奧妙是什麼呢?有人可能會說與心態有關,或者關聯性大小有關等等,但這只能是其中的可能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在於,人事的事情,有一定的相互聯繫,有一定規律,並不都是獨立的事件。所以有時候順著一定線往下串,命中率就要高一些。更有一些模糊的斷語,無所謂對錯,但是給人的錯覺是斷對了。比如像“你的性格急躁”這句斷語,大部分的人都會說是對的,即使是那些平常看起來性格很和緩的人,也會承認自己性格急躁。又比如說“你五六歲的時候受過傷”、“你們家的樓房前面有一條路”、“從西向東有一條河”這樣的斷語,命中率是極高的。過去民間的術數藝人,各人有各人的占斷風格。開場的幾句話,用的很好,虛實結合,求占的人覺得很過癮,實際上是真假各半的事情。(有關這方面的內容探討,可以探討的內容也有很多,從歷史到現在,從術數到江湖。)這不是說研究這些從預測學的角度沒有意義,而是說我們研究真正意義上的預測未來的機理,不能把這些作為檢驗預測的指標。 已存在的事物狀態,已發生的事件,從理論上講,和未發生的事件,性質不是一回事。並不是完全的黑箱。大家可能說,這沒有什麼不一樣,對預測的人來講,無論是發生過的還是沒有發生的,都是不可見的呀?這麼講也有道理,我們如從預測人不可見這個意義上來講,它們有相同性。但再往深想,從事物的本質的道理上來講,這兩種不可見是不同的,“此不知”不同於“彼不知”。拿中國傳統的哲學用語形容一下,一個是“陰中之陽“,一個是“陰中之陰”;一個是“實中虛”,一個是“虛中實”;一個是“順數”,一個是“逆數”。這個界定,不是繞口令,也不是故弄玄虛,並不是我們今天才來思考這個問題,古人在這方面也作過思考。朱子專門就這個問題,就有過他自己的思考,只不過大家讀《朱子》,注意的是他的其他的內容,不留心罷了。談到朱子,大家好象一下就聯想到死板守舊的理學先生的面孔,實際上你要真正看看朱子的書,發覺他是一個愛動腦筋,也愛提問,不肓從,能深入淺出的人。
-- 作者: 金河曲
-- 發表時間: 2007/04/03 02:10pm
六壬,想說愛你不容易(四) 前面所說的未來發生的無規律事件,任何以往的經驗和推理都派不上用場的事件,一般的感覺都很難測。另外一個原因,我們平常認為斷對的斷語之中,有好多的模糊指標,並不是冰冷的硬性指標,所以感覺上命中率很高。 如果認為股票、天氣作為預測檢測指標不恰當的話,最傳統標準的占測門類——預測行人、逃亡的占測則很能說明問題。像人口走失這樣一個問題,實踐當中並不容易測。從很多這類的實例中發覺,平時占人事大家認為占得很好的人,在測這個項目的時候,命中率很不理想,包括一些平常很有名氣的預測者。 在實際的占測當中,就人事占測方面而言,只要是無規律性,而又要求提供精確決策依據的的人事活動,很難預測,和測股票的情形差不多,大部分的人命中率都很低。這個問題不是今天才有的問題,古人也是如此。這種要求預測很精確的事件,即使有命中的情況,這個“命中”結果也不符合“多數原則”。也就是說,一件事情,大家共同預測,最後把結果按民主程序投票來決定,投票選出來的結果一般是錯的。大量的體驗也告訴我們,一個小概率事件的預測,一般來講,正確的結果反而掌握在極少數人手裏。就好象以前一個壬友所說的,“好多人的錯誤好象是用來平衡一個人的正確似的”。 占斷的總體準確性問題,好象不存在“厚古薄今”。古人雖然沒有現在資訊發達,但宋以後古人所佔有的六壬資料,應該不比今人少,而且作為當時社會的一門顯學,在一些人口密集的平原地區,交流和實踐的機會也很大。(關於學術交流的情況,我們可以類比一下當時理學等主流學問的交流開展情況。)更重要的是,在當時,六壬文化的思維方式,理念的深層內核還在延續,做為一種活生生的文化環境還在。即使這樣的環境下,真正成功的術數家依然是很少一部分。關於當時六壬的研究狀況,我們從古藉當中的一些細節當中,可以發現這方面的內容: 案1、《六壬指南》的序中說:“世之談壬式者,靡不自矜神哲,口吐長河,膚征其應驗,不能無相左焉!餘潛心此術幾二十載,恒歎其奧妙難窮。雖占斷之後,頗有奇中,每以未獲異人指點為歉。凡君子至斯,未嘗不造庭相謁,叩其所長。庚寅仲春,因訪公獻陳君於邗上。公獻縱口而談,悉本於理,及考其事,應如左券。然洵當世之管郭,後起之李袁詹歟!因語之曰:與其藏之匱中,無寧懸之國門乎?公獻曰唯唯。……” 這一段話有幾個資訊值得重視,一個說明程翔雲對六壬術數的熱愛,憑程翔雲的實力和見多識廣,到處訪學,居然碰到的習壬者大多數都是“自矜神哲,口吐長河”的角色,這些人連程本人也看不上。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並沒有碰到讓自己滿意的習壬者,最後只碰到了陳公獻等幾個人。程所碰到的情況如果用概率來抽樣計算一下,成功率是極低的。說明在當時習壬者雖多,但習壬有成者是絕少的。 在這段話中,可以看出當時陳公獻的理論水準是很高的,而且理論的活變性也很強,自身體系已經到達圓融的境界。他“縱口而談,悉本於理”,也就是隨口說出來,都是道理。這是一種理論貫通以後,思維無礙的表現。這種通達的理論和實踐,征服了程翔雲。程本人並不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也不是一個愚鈍的人,相反他見多識廣,眼光敏銳。程對陳的肯定客觀地說明瞭陳在當時六壬上的成就確實是卓立於世的。根據當時的情況順理往下推斷,可能當時陳公獻因明亡而心灰意冷(維揚將家子,出身是一個很大的因素),準備隱下去,按照六壬的傳統,把自己的六壬心得放之石匱。程翔雲的勸說使他改變主意,決定把六壬傳下去。程翔雲可以說是六壬的一個功臣,徐養浩先生說他是“有心人哉”。 案2、《六壬指南》中有一個占考試例子。丁醜正月己巳日己巳時,滕縣諱盛美張公祖有八門生會試,請六壬諸友所斷之課持出與餘占。 貴後陰玄 子丑寅卯 青 貴 合 陰 子 癸酉 合 蛇亥 辰常 未 子 酉 寅 兄 戊辰 常 朱戌 巳虎 子 巳 寅 己 財 亥 蛇 ◎ 酉申未午 合勾青空 斷曰:惟戊戌者必中。餘皆不然。眾友與段爭雲:“屬牛屬虎者中。”予雲:“放榜時自驗。”…… 這一句“放榜時自驗”,充分表現了陳公獻自信豪邁的心態。這個時候,陳公獻的六壬學問已經很成熟,所以他沒有和大家過多去討論道理,只是一語息爭,“放榜時自驗!” 這一段話透露出了一些資訊,一個是當時陳公獻的占卜已有一些名聲(有人持已斷的課來讓他複驗),但還沒有到達權威的地步(從有人和他爭論可以看出,也說明這些人和陳公獻年齡和資歷相差不遠)。這也間接地說明瞭陳公獻並沒有刻意地宣揚自己,因為此時的陳公南已對六壬的理論和實踐已經到了一個相當純熟的地步。 這個資訊還告訴我們,當時學六壬的人也是很多的,而且下的精力是不少的,實踐也很多,但六壬學精的人卻是不多的。在一些關鍵重要的占斷中,最後的正確結果只有一個,而正確的結果卻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這種現象古今是相同的。 以上面這個考試的占斷例子看,可命中的概率並不算太低。(說考中的風險要大一些,說考不中的風險要小一些。從陳公獻的其他例中,可以看到“皆不許中”的斷語,說明考中的是少數。明朝的情況,後期每科錄取300名,大至估計一下,錄取率在2%-10%。)這個例子大多數(“眾友”——從語氣推測不只三五人)的人都沒有占對,儘管當時的情況,大家都覺得自己的論據更有力一些。這從側面印證了程翔雲在《指南》序中的話。道出了明末六壬研究的一個實際狀況。
-- 作者: 金河曲
-- 發表時間: 2007/04/06 00:07am
[這篇文章最後由金河曲在 2007/04/06 00:09am 第 1 次編輯]
六壬,想說愛你不容易(五) 上一段我們從兩個例子,對明代六壬研究的狀況作了一些推測,那麼明以前的六壬是一個什麼情況呢?正野史書中記錄了一些研究六壬的情況,但是因為事蹟和六壬占斷大都是分離的,所以不容易窺視到其中的實情。這些資料中,傳誦最廣的的有關六壬的情況,當推《顏氏家訓》中的描述。作者顏之推(西元531年~西元591年),南北朝時人,先後為官,是一個閱歷豐富,為人機敏的人,是有見識的人。在《顏氏家訓》中,他這樣寫道: “卜筮者,聖人之業也;但近世無複佳師,多不能中。古者,蔔以決疑,今人生疑於蔔;何者?守道信謀,欲行一事,蔔得惡卦,反令恜々,此之謂乎!且十中六七,以為上手,粗知大意,又不委曲。凡射奇偶,自然半收,何足賴也。世傳雲:‘解陰陽者,為鬼所嫉,坎壈貧窮,多不稱泰。’吾觀近古以來,尤精妙者,唯京房、管輅、郭璞耳,皆無官位,多或罹災,此言令人益信。儻值世綱嚴密,強負此名,便有詿誤,亦禍源也。及星文風氣,率不勞為之。吾嘗學《六壬式》,亦值世間好匠,聚得《龍首》、《金匱》、《玉囹變》、《玉曆》十許種書,討求無驗,尋亦悔罷。凡陰陽之術,與天地俱生,其吉凶德刑,不可不信;但去聖既遠,世傳術書,皆出流俗,言辭鄙淺,驗少妄多。至如反支不行,竟以遇害;歸忌寄宿,不免凶終:拘而多忌,亦無益也。” 這一段話,說得情深意切,俱是過來人語。值得注意。顏氏之家訓能流傳於世,確實不是偶然的事情。研究六壬的人,也不能小看這一段話帶來的資訊。以顏氏的素質,又值“世間好匠”,最後“尋亦悔罷”,是有普遍意義的。從《顏氏家訓》的情況來看,顏氏是一個求實的人,不是一個思想僵化的人。說的話雖然平實,見識其實很高,也很獨立。他的話是家訓,是要給子孫看的,說的都是大實話。從這段對術數的總體認識來看,很到位,也很深刻。這個時候的六壬,從六壬史的角度看,還不算發展到六壬的高潮期。但六壬的體系、理法已經基本完備。 顏氏在家訓中說:“十中六七,以為上手,粗知大意,又不委屈。凡射奇偶,自然半收,何足賴也?”這幾句,就是拿來衡量今天的六壬,也是切中要害的話,一看就是過來人語。而且這段話也說明,當時六壬的理論和實踐,並不象我們所想像的那樣粗疏。為什麼?“又不委曲”四字,脫口而出,明眼人可以知曉,這不是一般的境界。只此一語,就能感覺到當時六壬的完備情況,顏氏對六壬的研究絕不是泛泛之輩。“委曲”二字,等同於《六壬輯錄》中“尋到好處方住腳”的境界。 由上可知,學六壬的人,不可因顏氏說話樸實而等閒視之。前兩句“但近世無複佳師,多不能中。古者,蔔以決疑,今人生疑於蔔。”更是說清了六壬在南北朝時期研究狀況,同樣是研究者眾,有成者少。真正可以達到水準的術數家也是絕少的。 案3、宋朝作為六壬成熟的一個時代,六壬的狀況又是如何呢?我們看到一個典型的例子,是楚衍給仁宗尋鸚鵡的課。仁宗在“丟失鸚鵡占”這一課中,並沒有應驗,斷語是錯誤的。另一個典型的例子是楚衍在“陳貴妃六甲”的課中,下的斷語,仁宗聽了有些惱怒,甚至讓人把楚衍監視起來,說明仁宗對楚衍的斷語並不是大為信服的,也沒有理解楚衍的斷語。 上面事例帶給我們什麼資訊呢?仁宗作為皇帝,雖然不能說雄才大略的君主,性格懦弱一些,但從他識人和用人的情況看,眼力不差,智商也不差。他喜歡道術,也喜歡六壬。可以想像,作為一個皇帝,他佔有的六壬資料一定不少,且臣子們多有精於六壬的,他們不會對皇帝保守到什麼地方去。大臣們不靠六壬吃飯,皇帝也不會奪操六壬術的飯碗。故而仁宗皇帝研究六壬的條件和研究環境絕對是一流的,是其他人比不了的。即使在這種環境下,一流的六壬名家環繞身邊的情況下,仁宗皇帝的六壬水準仍不是很高的。 案4、《斷案》這本書的成書過程,現在是清楚的,是把散集在各書中邵彥和的斷例集中起來編成的一本書。這本書的例子中,好多第三人口氣敍述的內容,應當是邵彥和的學生記述邵彥和斷課的過程。其中有些記錄很情景化,文學描寫的風格和宋人小說風格十分相近,這部分內容應該具備相當的可信度。 斷課記載中,我們揣摩口氣,有好多場面是在旁邊不只一個弟子在場時說的話,有一種以課為例教育弟子的語氣,是一種實戰教學場面。如果是邵先生單獨斷課的話,並不需要解釋道理。文中那些夾敘夾議的“邵先生曰”,本身就是在給學生上課,邊斷課邊給弟子們講解課理。其中有一例,更為明顯: 孔七公戊午生五十二歲占婚,己酉年十月癸巳寅將亥時。 青空虎常 申酉戌亥 常 青 勾 蛇 父 甲申 青 勾未 子玄 亥 申 未 辰 兄 丁亥 常 合午 醜陰 申 巳 辰 癸 子 庚寅 後 巳辰卯寅 朱蛇貴後 邵先生曰:孔丈五十二歲,又做新郎,今日上方出墓尋生,其親必成也。此女清白輕盈,知書算,善治家,即生二子享福,但恐不久尊堂服動。孔咲曰:“何以知之?”先生曰:“課中自見,恨今人不習耳。蓋癸日見初傳申長生,主輕盈;金主清白,長生為學堂,主知書算,善治家。但亥乘丁臨長生之上,又乘常,故主服動。末寅為子孫,同天后加木之長生丁亥上,所以成親即有子息。巳與申合,寅與亥合,所以無不成就。四課三傳無空亡,所以終身享福也。”孔公前妻李氏亡,續妻童氏,次年果即生子,五十八又生一子,而此婦于前夫處,亦有收拾,且能書算,家務全仗其照料,娶來未十四個月而母亡矣。 這課中很重要的一句話為:“課中自見,恨今人不習耳。”這一句話代表了邵先生的心態。你如果慢慢玩味斷案中文字的意思,可以感受到邵先生並不很保守,反過來卻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耳提面命式的教學作法。這句“恨今人不習耳”很有意思,這就象當今社會的老師,老認為學生成績差是不刻苦學習所致,邵先生也是這樣。他老覺得這麼明顯擺在紙上的東西,怎麼你們就是看不見呢?你們跟我學這麼長時間,連這麼明顯的東西都看不出來?邵公覺得這些學生不可思議。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人之間的資質的差距是客觀的。有些人認為唾手可得的答案,有些人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這說明,邵先生在當時的六壬中是有權威的,但他的弟子並不能令他滿意,甚至讓他很不滿意。 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六壬這種東西,主要還是學術者本人的素質,單靠教育是教不出來的。因為我們並沒有怎麼看到邵先生有名氣的弟子。這種現象,在其他的術數上也是如此,每個術數大師好象突然間蹦出來,爾後又會沉寂好多年,然後再出一個名家。在好多的六壬書中,好多的術數名家並沒有多提起他們的師承,這在師道尊嚴的華夏,是不常見的。這種現象也應證了一個觀點,那就是術數不存在一篇密訣就能解決的奇跡,也沒有點石成金的方法。
-- 作者: 怀予
-- 發表時間: 2007/04/06 09:33am
后續文章已轉成繁體中文,河曲兄真的很用心啊。再次插話支持一下! :em06: :em06: :em06:
-- 作者: 金河曲
-- 發表時間: 2007/04/13 02:39pm
[這篇文章最後由金河曲在 2007/04/13 02:41pm 第 1 次編輯]
懷予兄的關注是我很大的動力啊。 —————————————————————— 六壬,想說愛你不容易(六) 上文我們說到,邵彥和先生對弟子並不滿意。邵先生身邊的人尚且是這樣,其他可知。《大六壬說約》中說:“予自二十五歲習六壬,經今六十有五。初則鉤深索隱,意其中必有奧旨,迨研窮既久,始悟吉凶不外‘生’、‘克’二字。”作者研壬四十年,初以為中間有什麼奧妙的地方,後來才發覺只是一個生克的道理而已。 看到好多的壬友熱情很高,沉迷於尋找密訣,尋找真傳,訪尋高人,收效如何,不得知矣。 我們返回來再看離我們最近的清朝的六壬研究情況。 就所見到的資料,清朝的六壬,基本上處於傳承前學的狀態,並沒有大的發揚。這是由清朝文化界所處的政治環境所決定的。清朝前期的戰亂,使得六壬傳承的一些重要地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壞。清朝政權穩固以後,基於統治的需要,對於文化採取了嚴格管制的政策,大興文字獄。華夏文化一轉進入一個沉悶的時段,不止於六壬一術。士人們在文字獄面前噤若寒蟬,失去了應有活力和個性,於是文化也失去了原始的動力。清朝的文化轉向於不會惹麻煩的考據經學,風氣使然,非主流文化也受到了這樣的影響。由於六壬的敏感性,對於前代的六壬學術,能夠傳承就已經是很有勇氣的舉動了。《大六壬尋原》的例言中說到:“國占兵占,舊本原列二條,恭逢明良撫政,敬天保庶之朝,幹羽舞階,偃武修文之世,可決太平億載,無所用占。”這裏乾脆刪掉了國占和兵占的內容。 清六壬書一般趨於簡練,亦步亦趨,更多的是驗證前人的說法和理論。因術數本身的敏感性,清朝參與六壬研究的人員成分較之明朝也有了改變。象宋朝那樣朝中大臣談壬的風氣自不必說,即如明朝士人中廣泛研究六壬的情況也不存在,六壬基本上流行在鄉村知識份子中間(包括許多參與科舉未考中的)。 看清朝六壬研究,重點在兩頭。也就是說研究清朝的六壬情況,重頭戲在清早期和清末期。因從清朝早期的情況,可以順滕摸瓜地尋到明朝研究六壬的餘緒;而晚期的情況,由於世局已有亂象,統治者對思想文化的控制已經不能旁顧,六壬反倒顯得有了個性和生機,形成清朝六壬的一個高潮期。清朝末期,國家面臨危險,社會動盪,一些覺醒的精英分子,已經從考據的書齋中走了出來,投身於社會的實踐。這個時候學界的主流,由經學考據,一變而為以船山思想為主流的湘楚學派。在這種大環境下,清晚期的六壬出現了一種求理求實的新氣象,成為清六壬術的精華所在。這種思想一直啟迪了後來的壬學思想。 能夠體現清朝壬學思想的六壬書,就所能見到的資料看,應數張次功的書和程樹勳的書。程樹勳承繼了明朝六壬風格,有一種精緻有韻的風格;張次功則代表了清朝六壬的情況,另出一種明理求實的味道。 程樹勳生活在古來六壬術比較發達的地區,本身是一個嚴謹的人。他的六壬受到了整個區域六壬風氣的浸潤,先天帶著一種明朝六壬的氣象。他的為人處事的風格酷肖陳公獻等人,雖然精於六壬但並不高調,從下面的文字當中,我們可以體會到這一點。 案6、《大六壬心鏡序》中寫道:“ 予少喜三式之學,以六壬切于日用,尤篤好之。奈資性鈍拙拙,又未得從海內名師游,故望洋竊歎,數十年茫無端緒也。”這個序為程樹勳的學生所寫。頭裏這兩句,與程翔雲在《六壬指南》序中寫的內容和口氣何其相似,證明了六壬學習的共同性。真所謂歷史具有驚人的相似性。這一段話同樣說清了六壬學習的艱難性,以及六壬高手絕少的現狀。 接下來的序中又寫道:“歲甲戌,予友筱軒張君盛稱程偉堂先生,當世隱君子,談壬式輒奇中,予俛筱軒介紹,得親豐范,先生談數,悉依事闡理,每蔔一課,所見之象苟於事無所當從,不略生枝節,於切中其事之理,罔弗反覆,詳究一過,一一符合。”看到這裏,如果大家對照一下《六壬指南》序中程樹勳說陳公獻的話,一定會感歎,歷史怎麼這麼一樣呢?!這相當於把程翔雲說陳公獻的話復述了一遍。我們從這段話中,找到了一種相似性,不管這種相似性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啟示。 這一段話中表明,程樹勳和陳公獻一樣,也是一個低調的人。“當世隱君子”五字甚為傳神,既說清了程樹勳在當時六壬界的地位也說清了他的處事態度。說明在一定的範圍內,程樹勳是很有威望的,但他不事張揚。需注意的是“先生談數”不是瞎談,是“依事闡理”,這和陳公獻“悉本於理”一脈相承。“壬理即事理”,話有各種表述,但這個原則卻是六壬歷代名家所堅持的。序中又說到:“所見之象苟於事無所當從,不略生枝節”,文中說,占課的時候,與課象無關的東西,不胡拉八扯作為炫耀。這個“不略生枝節”看似簡單,實則是六壬乃至人生境界到一定程度的必然。西洋雕朔家米開朗琪羅說:“大衛就在石頭裏,我只是把多餘的石頭去掉。” 案7、剛才是學生眼裏的程樹勳。程自己怎麼說呢?他說:“余少時肄業于金華,伯兄屏山雅好六城,購得《指南》一書,而不能盡解。業師家寄巢先生因出《六壬通神集》,兩相討論……”這一段話告訴我們,清朝壬學名家程樹勳的六壬是以自學為主的,並沒有什麼精深的師承,全靠自己刻苦鑽研。後來說到他經常“家居聞人有善本,輒懷餅以就抄,初不憚其寒暑也”,經常懷裏邊揣著乾糧,不畏嚴寒酷暑,到別人家裏邊去抄書。抄過書的人知道,這種事情饑餓還在其次,主要障礙在心裏。想一想,人家在那裏忙裏忙外,你呆在那裏抄書,內心實際很窘。 程樹勳是一個有個性,不肓從的人。他研究六壬,採取一種橫向比較的方法。“比年作客維揚,恒多暇日,嘗臚列六壬各書,互相參考”。把資料進行了一番羅列比較,然後擇其善者而從之。 案8、《六壬瑣記》一書作者就是程樹勳,這本書的序是他本家的侄孫寫的。《瑣記》這本書,不是一本講解六壬基礎的書,風格就象一本流水賬,想起什麼來說什麼,更象一篇散文。但是大家要知道,所謂“真佛說的家常話”,越是說理能深入淺出,平易直白的越是好東西,越不能小看。 此書在清朝六壬歷史上應值得重視的一本書。書中清楚講述了作者六壬的想法、思路、甚至感受。有閱歷的人讀起來,彌感親切。這本書對於研究清朝的六壬術價值很大。程家看來後輩人材濟濟,他的侄孫程夔並不是不懂數的人。他評價《六壬瑣記》:“今又復刊《畢法集覽》、《壬學瑣記》兩種,而《瑣記》一書昭示後學尤切,剞劂甫竟,見示全冊”,評價恰當,並非溢美之辭。(程家的風氣比較謙和,不知現今程家是否還是這種家風?有時間到那個地方作一個社會調查。) 在序中,就象我們多次引用過各朝的六壬研究情況一樣,他同樣提到六壬研究的狀況是:“傳其歧多,精者獨鮮。” 與此書成書同年代出版的《六壬尋原》的序中也說:“近世以來,推測輩無慮數百家,或主元虛而近於荒誕,或由穿鑿而入於異。各有臆斷,存乎其中。” 乾隆乙未年出版的《六壬視斯》說道:“世之術家,不能窺見原微,挾其一知半解,故神其技,競為詭僻隱秘之辭。戶閉門張,標新炫異,以先聖示人趨吉避凶之精義,轉易而為惑民欺世之游談。”這些話,我們古為今用,對照現今的術數界,也是很適用的。 案9、、程樹勳作為當時的六壬名家,既尊重前人的研究心得,又有自己獨特的看法。這種品質也是所有壬學名家共有的。有他對郭禦青一課的評語: 崇正丁丑年五月戊辰日未將辰時,郭公禦青為姚君占任所,幹上青龍申金,支上未土天空,三傳亥寅巳,郭公以為官馬臨亥,亥為衛;巳祿臨寅,寅為燕,任所非衛即燕。後選周之新野,課體全無影響。詳玩數日,方知四課暗拱地盤周之故。郭公此斷,未免牽強,須知支為任所,支上未土,天空土即野也,是日初交夏至,太陽初到未宮,即新也。 青勾合朱 申酉戌亥 合 空 朱 青 財 亥 朱 ◎ 空未 子蛇 戌 未 亥 申 官 丙寅 後 ⊙ 虎午 醜貴 未 辰 申 戊 父 己巳 常 巳辰卯寅 常玄陰後 此課郭禦青占任所,一開始的思路以馬和祿所臨為任所,這種思路,是古人的一個很正常的思路。“守土官則論祿,欽差官則論馬。”實際上是一個連帶法,通俗說就是,要知道這個人將來在哪里當官,一看哪里給他發工資,二看坐騎往哪里走。這判斷原則說起來很簡單的,但是實際操作並不那麼容易。這一回,連郭先生也踢到鐵板。這一位姓姚的官員兩處地方都沒有去,徑直去了周的分野地,新野。 郭先生思來想去,給出了一個“四課拱分野”的解釋。但程先生認為太過迂曲,有違易簡原則。 今天我們思考這個問題,程先生和郭先生說的實際是兩碼事,一個說的是平面座標系統,一個說的是地名標識。這兩者不可能全部反映在一個地方,統一於一個課象。也就是說,也就是說分野是周的,地名不一定都與午有關係,反過來說,地名與“午”有關係的,分野也並不一定都在“周”。這個課本身說明了六壬的一種複雜的關係。 我們也來思考一下這個課,假如說支上代表著任所的資訊。最簡捷明瞭的想法,未土為太陽,上面乘天空,太陽在天空之象。抬頭向南一看天空,噢,南陽!當時新野屬“南陽府”,這個更簡單一些。 上面這個例子,說明了程樹勳先生獨立思考,不肓從的精神,也道出了六壬本身的一些模糊和複雜的地方。一個壬課,“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並不是一加二等於三的公式,也難有標準的依據和答案。在不同的人的眼裏,壬課的課像是有差異性的,名家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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